當然,最慘的還是秦彥直。
身為西院郎君,又是鍾氏所出的嫡次子,卻在重喪期間與東院外室女的使女纏雜不清,無論當事的二人承認與否,秦彥直有違禮制之事,終是傳遍了秦府。
最後,錦繡受棒刑五十、割舌斷手、逐出秦府;而秦彥直的大使女采蘩,據說是為錦繡穿針引線,亦於德暉堂受棒刑三十,數日後傷重不治。
采蘩受刑之時,東院諸女郎被迫旁觀,她一身是血被人拖出去的場景,曾長久地烙印於秦素的心底。
至於阿葵,卻離得這些事遠遠的,片葉不沾。
直到許久以後,秦素才偶爾想起,他們一行人之所以會跑去秦彥直的書房,是因為阿葵當日向阿豆提及,那書房前的垂絲海堂,乃是世間絕品。
這話被阿豆轉述給了秦素,而秦素為了討好愛畫畫的庶弟秦彥樸,便一力攛掇他前去觀賞,這才有了撞破秦彥直與錦繡的好事這出戏碼。
其次,在事發之前,也是這個阿葵,偶爾開過幾回無傷大雅的玩笑,說采蘩與錦繡關係極親,如親姊妹一般。
再其次,還是這個阿葵,在秦素追問書房的守門人時,“一眼看見”了地上落著的一枚香囊,卻不點破,而是指給了阿豆看,由阿豆將那香囊獻去了前來處置此事的董涼麵前,而那枚香囊,最後竟查出是秦彥婉的大使女採藍的。(未完待續。)
第229章 秦三郎
秦彥直名聲受損,東院的秦彥婉與秦素皆有份參與,於是,這一樁風流事牽扯出的,便是東院與西院的明爭暗鬥,太夫人震怒之下,罰了林氏於祠堂抄經思過,更罰了秦素禁足,連秦彥婉也被罰了月例。
而阿葵,卻是所有人中命最好的。
秦彥柏滿十五歲時,林氏居然主動將阿葵送了過去,後來秦素才知道,林氏是想讓阿葵給她做眼線。
當真可笑至極。
多年以後,當秦素深諳男女情事、老於此道後,便立刻從這件事裡,嗅出了那麼一點香豔的味道。
阿葵當年看向秦彥柏的目光,不正是情絲纏綿,情深不悔麼?
想來正因如此,她才會甘當棋子,助著她心愛的夫主成就好事。
分明是郎情妾意,最後卻由林氏做了月老,這一對情人倒真是好算計、好謀劃。
秦彥直出事後不久,便是秦彥昭事發,西院的兩位郎君,從此一撅不振。
隔了一世再看此事,秦素只覺無趣。
西院兩位嫡出郎君相繼出事,得利者會是誰,直是一目瞭然。只是,秦彥柏怕也不曾想到,他苦心孤詣佈下的局,到最後,卻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秦家闔族俱滅、刀下斷首之時,他的郎主美夢,便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想明前事,再見到出現在東籬的阿葵時,秦素只因記憶模糊而遲疑了一瞬,便通盤皆清。
看起來,秦素與薛二郎同路回府,引得眾人關注,秦彥柏便也將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將阿葵塞了進來,而不是像前世那樣,將之放在秦彥樸的身邊。
這是秦素最初的猜測。
再往後,她的猜測便又多了一重考量:
秦彥柏與“那個人”之間,是否有聯絡?
這並非她的臆測。
錦繡與秦彥直之事,阿豆在其中扮演了極重要的角色。而阿豆與阿葵之間似有若無的配合,亦由不得人不去多想。
今夜之事,終令真相大白,秦彥柏與“那個人”,果有來往。
秦素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秦彥柏與那人合謀,應是並不知那人真正的目的,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秦氏郎主這個名稱,真的有這樣大的吸引力?竟引得他與外人勾結,陷害自家兄弟?
望著阿葵死灰般的面色,秦素怔怔出神。
阿葵此時亦是滿心的驚懼。
她再沒料到,秦素居然一眼便睇透了她的來處,甚至連她對秦彥柏的那點心思也……
她用力咬住了嘴唇。
“來說說你今晚的安排罷。”秦素的語聲響起,平板無波,聽不出半點情緒,“我三兄是怎麼交代你的,你且說來。”
阿葵的身子抖了抖。
如此清楚明白的問題,讓她有了種對方早便知曉答案的感覺。
她咬著嘴唇遲疑了一會,終是結結巴巴地道:“三郎君就……就交代我,讓我記……記住,何時看到有人往各房送……送焚香或香囊,何時……何時我就把我屋中的香……香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