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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年永瀾目瞳略沉,嘗試與她說理——

“你不該將馬騎進龍亭園,想跑馬,大可往郊外來,這西北湖畔清靜寬闊,確實是個放縱賓士的佳處,反觀龍亭園裡,遊人甚多,孩童嬉戲玩耍,馬匹發起狂來,你根本制不住,反要傷及百姓。姚姑娘,你捫心自問,如此行徑是對?是錯?”

嬌容一凜,對於今兒個的意外,姚嬌嬌心裡其實有些兒過意不去。

那匹大紅馬是姚來發所贈,特地託人從西域一帶尋來的珍貴品種,是她十八歲生辰的賀禮,她心裡歡喜,多少想要炫耀,才會策馬上了開封的十字大街,又知龍亭園裡遊人聚集,遂驅馬而入。只是,大紅馬會突然使性子,難以駕馭,倒教她始料末及。

雖是如此,她卻由不得人說,更何況是眼前這位自以為了不起的永瀾師傅。

她香腮鼓脹,呼吸急促了起來。“怎麼?你真以為自己是學堂裡的教書先生嗎?想說道理,對旁人說去,我半句也聽不懂!”

怒火輕易便點燃了,面對這男子,姚嬌嬌也談不上為什麼,根本沒法心平氣和同他說上一句。

或者,她就是看不慣那張刀痕交錯的醜臉,這樣猙獰,這樣可怖,活生生的夜叉,開封城百姓的眼全瞎了嗎?對他評價為何會那般高?

方才在龍亭園中,眾人在言語上維護他,卻對住她炮火猛攻,她……她說他是醜八怪,有錯嗎?這是實話呀,那些人為何反過來譏諷自己?

對珊瑚兒闖下的禍,她心裡亦覺歉疚,她想道歉的,真的,是真的,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給她機會。他們為什麼不來親近她?偏偏去喜歡一個醜八怪?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懂。

忽地,聽見男子低嘆——

“你其實心地良善,也是個好姑娘。”

啥兒?!

姚嬌嬌眼眸圓瞪,唇瓣忘了合起,全然不可置信。

“你這人……你、你你什麼意思?”

年永瀾同樣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怔住了,這話自然而然便浮現,純粹是心中直覺。

話既已出,他唇角微牽,炯然有神地凝著她,又道:“當時千鈞一髮,你叫嚷著,還奮不顧身撲去抱走那孩子,也不怕馬蹄踩踐……那位大娘該謝的是你。”

四邊靜謐,兩人對視著,一時間,姚嬌嬌兩頰融融,似乎拙於反應。

好半晌,她紅唇一噘,帶著股滿不在乎的勁兒,“她謝誰由著她去,我才……我、我才不希罕。”

年永瀾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希罕。救人是瞬息決意,是俠義之舉,受恩者有無感念之情倒不那麼重要了。”

“我……你、你你……”又沒法子對應了。姚嬌嬌從未遇過像他這樣的人,好似不懂得生氣。若有誰搧了自己巴掌,以她的性子,非撲上去撕爛對方的嘴才罷休,可這醜顏男子為何依舊心平氣和?

他的皮相實在慘不忍睹,可眼瞳像兩潭深井,黑幽幽的,浮掠著精采光芒,那其中好似藏著什麼……

“是你把珊瑚兒制住,控制了方向,你、你不用假好心,說是我的功勞。”幹嘛臉紅?她暗暗掐著大腿。

那匹紅馬在湖畔尋覓著,想在遍地幹黃小草中找到藏冬的嫩芽解饞,忽地聽到自己的名字,大馬頭陡地抬起,兩隻耳朵機靈一豎,溫馴時候,牠其實挺可愛的。

見沒人瞧牠,牠鼻孔粗嗄地噴氣,甩甩漂亮的流須尾,繼續覓食去了。

“在下並無他意。”年永瀾飛眉微蹙,憂鬱地略沉幾分,不願多辯。

姚嬌嬌哼了一聲,抿抿唇,故意揚高聲量,道:“你把我挾到這兒來,到底想幹啥兒?!你們年家名氣大,咱們姚家也不是好欺負的,我爹爹錢財使不盡,人脈更是通廣,真把咱們惹火了,大夥兒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年永瀾神態依舊,並無懼於她的挑釁,氣息深長吞吐後,終於啟口——

“在下是想為居住在城西、城南的六十幾戶人家,求姑娘一事。”

嗄?!

求、求求她?!好個大轉折。

他……開口求她?有無錯聽?!

水亮明眸眨了眨,無辜的模樣乍現,卻一閃即逝。她呼吸略促,粗魯地丟出一句:“幹嘛求我?!那些人我又不識得,幹我啥兒事?!”

年永瀾隨即又說:“那些人全是佃農,在城西護城河外租下了土地,春耕秋收,辛勤折騰,求的也僅是全家三餐溫飽,可三年前黃河發大水,淹沒了農地,一夕間沖毀土地上待收成的作物,他們全年的辛苦眨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