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願意。”她的聲音很輕，遠沒有他的激動。

她知道他這個人執拗的很，她亦知道，他真的沒有瘋，他說到便就一定會做到。只是每個人都不能太自私，不能太貪心，她早便知道這個侯府不會是一個什麼好地方，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裡和她犯克。從剛剛到這裡救下紫薇，再到和雲兒間接地鬥智鬥勇，她怎能不知道這侯府其實並沒有它看上去的那麼光鮮亮麗，其中的黑暗，是在這之外的人看不到的。

這樣的一個地方，她的確不喜歡，甚至很討厭，可是這裡有她喜歡的人，有她想要攜手一輩子的人，有那個人在，再黑暗的地方，都可以是她的家，沒有那個人，又怎會有什麼四海為家呢。

他看了她許久，卻是笑了起來，笑得苦澀，她那樣輕如蟬翼的聲音中滿是肯定，他看得出她眸光中的堅定，她不會和他走。他亦知道，她是因為那個人的緣故，從那日他問她，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吳侯嗎，她答，可是我喜歡孫權啊。

那時，他便知道，或許她永遠都不會和他走，要瘋要亂的人只是他，明明知道他們永遠不會有什麼可能，卻還是將心全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她剛剛一直在笑，可是他知道，她的心裡很不好受，她和往日一般的和他逗弄，她笑著說她沒事，可是他知道，她有事！她的性格。她的心性，這個侯府怎麼可能會適合她呢？

一陣清風悄悄拂過，腰間的金鈴玲玲作響，悠悠地聲音透著幾分淒涼，那金鈴上還雕刻著兩隻戲水的鴛鴦。

“丸子，你到底喜歡他些什麼？你告訴我，我去學！”

他眸光中滿是認真。不似剛剛的激動。卻比剛剛的更加的篤定，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著她。

只要她說，他便去學。他不會背叛吳侯，因為那是他的主，但他卻絕不會因為對他的忠誠而任由她待在這種地方，只要她跟他走。他便用一生去護她，許她她想要的一切。

聽到甘寧的那句話。步婉不禁一怔，他說得認真，那雙眸子中閃著的光彩告訴她，只要她說。無論如何，他都會去做。

步婉心中不禁一疼，一個人是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為了另一個人而變成他所愛之人的模樣。

而這種決心。只有可能來源於愛……

如果從前她可以很認真地說他對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愛，只是認為她有趣罷了。那麼現在，她再傻也能看得出，他的確在愛著她，雖然她不知道這種愛能夠維持多久。

步婉不由得苦笑，心中卻禁不住湧上了一股暖流，只是那股暖流卻夾雜著酸楚：“這世上，總有一個人在另一個心中是無法替代的。”

“橘子，你不用再幫我什麼，因為你所謂的幫忙反而會給我增加負擔，如果你真心想要幫我，便就好好地生活，和平時一樣，活得瀟灑。偶爾來夢櫻閣找我聊聊天，鬥鬥嘴。放心吧，作為朋友，就算你總是和我鬥嘴我也不會將你拒之門外的。”

“以後如若你有了你的妻子，便就和她一起來，不過我要告訴你，若以後你和你妻子之間有了什麼矛盾，吵架了或是拌嘴了，我是肯定不會幫著你的。”

甘寧輕鎖了眉頭，看著她眸中的笑，心裡竟是一酸，她說得對，這世上，總有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中是無法代替的，就像是她在他的心中，誰都替代不了。就像她在他心中的存在一般，亦有一個人在她心中是何人都無法代替的。

記得那時她還是一個小侍女的時候，他也曾懷疑過自己對她的感情，或許真的只如她所說，不過是一時興起，覺得她很有趣罷了。後來，在她拒絕了他後，他去了青樓，讓人找來了和她模樣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後來又是與她性格的相仿的女人，一個，兩個……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相像。

可是他最後卻都將她們趕了走，再像又如何，再像也終究不是……抱著別人，想著的也只會是她。

只是既是如此，他又怎能再接受別的女子呢。

“橘子，我聽說你去攻打夷陵的時候被曹仁那傢伙圍擊了，你怎麼樣？可傷到了哪裡？你這橘子可是要好好的，變成爛橘子可就不好了。”

無論如何，他是她的朋友，她不可能對他不聞不問，不可能對他毫不關心，當時得知他脫險，她亦是鬆了口氣，可出口的話卻成了戲謔。

她不在乎得了幾座城池，贏了多少兵馬，她只在乎她的朋友。

甘寧眸光一亮，眸中的一抹激動呼之欲出，她會為了他擔心，這便就夠了。這便讓他更加地肯定，他為她怎樣都是值得的。

“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