穡俊�
阿震又一愣,男人已經笑著起身,故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弄亂他的發。
“傻孩子,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了,你就是太會想了,才老是皺著眉頭。”
他很久沒被人這樣摸頭了,一時間,有些尷尬,又莫名溫暖。然後,男人拿著那管針筒,轉身。
看著他的背影,阿震忍不住開口。
“莫森……”
“嗯?”男人走出了暗影,止步,回頭。
阿震可以看見,他金色的發,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耀。
過去這些年,這個男人就像他第二個父親。
有一部分,確實是因為他外型和他比較像,所以人們總將他誤認為莫家的孩子,而不是屠家的孩子;但另一部分,也是因為,如月和莫森總將他視如己出。
當桃花和海洋忙於餐廳工作時,是莫森教他看書、寫字的,他在學校裡出了問題,回家被罵之後,他也總是習慣躲到莫家去,窩在他的書房裡生悶氣。
莫森從來不曾強迫他回家去面對海洋和桃花,他讓他在家裡過夜,讓自己在他寫稿工作時,縮在他旁邊看書,他不曾嫌過他煩,也幾乎不和他說教,他總是讓他做自己的事,直到他的愧疚感不斷氾濫成災,莫森才會適時的找機會給他臺階下,牽著他的手陪他一起回去,和桃花道歉。
童年時期,他在莫森書房裡度過的日子,幾乎和在自己家裡一樣多。
有陣子,他甚至偷偷幻想,莫森才是他真正的父親。
不是說海洋不好,但莫森和他更像,不只是外型,個性也是。
但是,後來,他發現了殘酷的真相。
他不是對童年完全沒有記憶,他隱約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可卻沒有想過真相竟是如此不堪與黑暗。
於是,他染黑了金髮,戴上有色的隱形眼鏡,並且下意識的開始躲避莫森,以前只要一有空,他就往莫家跑,但之後只要一有空,他就會去找耿叔練武,或者和海洋一起埋首電腦。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傷害了莫森,但莫森和如月沒有因此責怪過他,從來沒有,他們關心他,一如以往。
甚至,在他提出要和武哥一同北上時,莫森也公開支援他的決定,幫他說服了桃花。
莫森,向來是最懂得他在想什麼的那一個。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喉頭微硬,想道歉,想解釋自己過去的行為,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啞聲擠出一句。
“謝謝你……”
男人勾起嘴角,搖了搖頭,他本已往門口走去,移了一步,但又停了下來,回頭提醒。
“對了,床頭櫃上那兩盒東西,是你耿叔送你的生日禮物。”
阿震轉頭看去,因為燈光太暗,他看不清楚,伸手拿來其中一盒,低頭一看,俊臉瞬間熱紅。
保險套?!
他僵住,有那麼一秒,只能瞪著手中那盒保險套。
“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用。”男人說。
他窘迫的抬頭,只見莫森看著他,然後視線移到他右邊,落在他床上另一個仍在熟睡的人身上,再慢慢拉回來,瞅著他微笑,緩言。
“希望,這禮物沒送得太晚。”
尷尬的燥熱,驀然上湧。
“我沒——她不是——”一時間,竟然語塞,更窘。
湛藍的眼,閃過有趣的光芒,莫森溫聲開口:“你已經成年了,只要你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就好。”
他微僵,兩耳依然燒熱,深吸了口氣,鎮定下來,開口解釋:“我知道,你誤會了,她是行政助理,只是因為我發燒,所以才在這裡。”
莫森眼也不眨的瞧著他,勾起薄唇,道:“我聽說了。”
他聽說了?
阿震愕然看著那從小看他長大的叔叔,才想起武哥應該和莫森提過她的事,家裡的人對紅眼的狀況,一定很清楚。
“小肥肥,對嗎?”莫森問。
“她叫丁可菲。”未及細想,已開口替她正名。
“丁可菲。”莫森點頭,直視著他的眼,微笑:“是個好女孩。”
短短一句話,道盡所有,而阿震知道,莫森總是將一切盡收眼底,什麼也逃不過他的觀察,顯然他早已看見了房間裡,那些她拿來照顧他的臉盆、毛巾、冰枕,也看見了其他。
從頭到尾,他沒有緊盯著他失去自由的右手,沒有刻意看著那個點,但阿震清楚他早已發現。
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