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攔馬的轉身就跑,寧己一揮手,幾個錦衣衛迅速追了過去,又有兩個錦衣衛將嚇的不敢再撒潑,連爬都爬不起來的婦人拎了起來。
那婦人如夢初醒,劇烈掙扎起來,尖銳叫了起來,“小野種——”
葉青程目光一寒,抓著那婦人的錦衣衛正好一眼掃見他的神色,近乎本能的一揚手將那婦人劈暈了過去。
葉青程微微斂目,朝寧己一抱拳,“麻煩寧大人了,不過幾個想訛些銀子的刁民,倒是讓大人親自跑一趟,下民無知,還請大人網開一面”。
總要放幾隻漏網之魚,才好查出到底幕後黑手是誰。
寧己會意點頭,兩人又客氣了幾句,寧己告辭,葉青程又上了馬車,看熱鬧的人也感嘆著散去。
258 金鳳花的另一半
這一場鬧劇,京中人會做如何想,葉青程控制不了,也不想多費心思。
這件事倒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阿殊恐怕再也忍不了不與他說話了吧?
葉青程無聲笑了起來,若是自己再做一副煩擾不堪、憂慮悲傷的模樣,想必,效果會更好吧?
果然,馬車剛在葉府二房側門停下,芍藥小院的小丫鬟芳穎就迎了過來,行禮道,“大爺,姑娘請大爺去芍藥小院用晚膳”。
葉青程點頭,“我換過衣裳就過去,請你們姑娘稍等一會”。
那婦人既然在大街上攔住他的車,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嚷出那樣的話來,想必他肩胛骨下定然是有什麼印記的,他必須要立刻搞清楚到底是什麼的印記。
葉青程進了書房,命拿幾面鏡子過來,揮退眾人,調整好鏡子的角度,解了衣裳。
鮮紅的印記映入眼簾,葉青程幾乎瞬間就認了出來,不久前,他曾見過一模一樣的印記——
不,不是一模一樣的,阿昭背上的那半朵金鳳花是朝右的,他背上的卻是朝左。
想必,合在一起定然能組成一朵完整的金鳳花!
有那麼一瞬間,葉青程腦中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來他背上的半朵金鳳花到底意味著什麼!
真是諷刺!
他短短的十七年生命中,前十三年吃的苦大多因為出身貧賤,後四年所擔憂憂慮的也大多是自己的出身可能帶來的隱患。
甚至就在剛剛,他還在擔心自己的出身和那個自稱是他生母的婦人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會讓阿殊難做,會令阿殊蒙羞……
可現在,他竟然在自己背上看到了和阿昭相對稱的半朵金鳳花!
出自華國公府,天資非凡,定然出身大蕭皇室的阿昭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他的同胞兄弟!
他身上流淌著的竟是大蕭最金貴的血脈!
葉老三叫了他一輩子野種,他曾經最是痛恨,比痛恨受苦捱餓還要痛恨,現在看來,葉老三倒是沒有叫錯。
他根本不是他的兒子!
他就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葉老三妻子的親生兒子!
他那必定富貴非凡的生父,又或者,還會有一個生母,將自己扔到葉老三那樣的人手中,十幾年來連面都沒露過!
他一直痛恨葉老三,恨不得他去死,最後也的確默許坐視了阿殊要了他的命,現在看來,倒是他對不住他了。
無論葉老三如何不堪,他至少養活了根本不是他親生兒子的自己!
葉青程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自己在潁川的十三年時間,自虐般一一回憶自己經歷的一切苦痛、飢餓、辱罵、毒打……
“大爺,姑娘遣了芳穎來問大爺什麼時候去用晚膳,或者,姑娘來積微院也可”。
葉青程恍然從陰戾憤鬱的種種負面情緒中回過神來,阿殊——
對,阿殊,阿殊,沒有那一切,他又怎麼會遇見阿殊,又怎麼會被阿殊收留,又怎麼會有與阿殊親密無間的今天?
那些痛苦、艱難、不堪都已經過去,他的身世、他的生父生母與他何干?他又何必在意?
他的今天,他的阿殊才是他要握在手心的,珍重呵護的!
友請提示:長時間請注意眼睛的休息。網推薦:
不必,我這就過去”。
葉青程換了件佛頭青的素面杭綢道袍,用冷水淨了手臉,將所有負面消極的情緒沉澱下去,這才舉步往外走去。
葉青程進了芍藥小院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斷斷續續的琴聲從花廳傳來,間或摻雜幾聲尖銳的雜音,似乎彈琴的人正努力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