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葉青程“事父至孝”的東風,將葉青程潁川葉氏這一輩中排行十七的身份徹底定了下來,同時落定的還有葉青榆的嫡子身份。
日子就進了臘月,葉守義一千個不放心,一萬個不捨得的回了京城。
葉青程被逼著在床上躺了三天後,第一次和葉青榆一起出現在暖閣,為的自然是葉青殊當初的承諾。
“好在女兒自問學問雖比不上父親,教教榆哥兒卻還勉強夠,不如便將暖閣收拾出來,女兒親自去教榆哥兒,也是我作為姐姐一番憐他之心”。
暖閣早就收拾好了,四周屋角各放著一個暖爐,烘的整個暖閣溫暖如春。
葉青殊雙手攏在暖袖裡,坐在靠南的一張書桌旁,見二人來了,起身向葉青程行禮。
葉青榆亦低頭向葉青殊行禮,他翻過年就八歲了,該懂的差不多都懂了,自然知道葉青殊這番“憐他之心”不過是個幌子,為的是他憑空出現的十七堂兄。
因此,行禮過後,便自覺在另一張書桌坐下,取了筆墨紙硯擺好,練起字來。
葉青程也取了筆墨紙硯擺好,芳菲取了溫水倒於硯臺之中,執起墨塊慢慢磨了起來。
葉青程不動聲色掃了芳菲一眼,又掃了低頭練字的葉青榆一眼。
葉青殊知道他在看什麼,也不點破,嘴角卻含起了笑意。
芳菲磨好墨退到一邊,葉青殊揮揮手,芳菲行禮退出暖閣。
葉青殊拿起逼著葉守義親自寫的字帖開啟,攤到葉青程面前,“十七哥昨日想必已經認真揣摩了,館閣體乃是科舉入仕安身立命的功夫,要求烏、方、光、大,方能體現氣象博大,筆勢恢弘之美”。
“父親的字乃是時下館閣體中最受人推崇的,以規整圓融為特點,更趨圓潤秀美,十分適宜十七哥臨摹,十七哥從今天起,每日早晚各摩上一個時辰,不出三年,當有小成”。
葉青程點頭,葉青殊做了個請的動作,葉青程從筆架上取下一隻狼毫筆,學著葉青榆的樣子蘸了墨汁,握起
143 書青程(二)
他的手極穩,神色認真而肅穆,唯有緊緊抿起的唇能洩露出他此時心中的激動與惶恐。
他定了定神,方重重落下一橫,葉青殊走到他身邊,“十七哥,你寫字時要讓無名指往外頂,與中指、食指和拇指一起帶著毛筆走,小拇指不動,這樣落筆才能穩,不會顯得字跡輕浮”。
葉青程本就是聰明絕頂之人,葉青殊稍一點撥,他來回試了幾回,便掌握了訣竅,再落筆便比第一次好了許多。
葉青殊笑著讚道,“還是十七哥聰明,我當初光是學握筆就學了三四天”。
葉青程雙耳微燙,垂著眼睫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這般打趣的話。
葉青殊也不再說,就站在他身邊一點一點的糾正指點,期間若是沒了墨,葉青殊便親自執了墨塊為他研墨。
大約半個時辰後,葉青殊便笑道,“十七哥便按著我剛剛說的練吧,大約再練半個時辰就歇了,不可貪多,到晚上再練”。
葉青程點頭應下,葉青殊便又去看葉青榆寫字。
葉青榆見她踱過來了,筆下一頓,一滴墨汁落了下來,壞了一張寫了一半的大字。
葉青殊蹙眉,“練字講究的是執心端正,氣定神閒,如今不過是我靠近了些,你便心浮氣躁,這麼多年的字練到哪裡去了?”
葉青榆忙擱了筆,起身行禮,“謝五姐姐教導,我日後必修持自身,戒浮戒燥”。
“坐下吧,繼續寫”。
葉青榆又坐下繼續練了起來,葉青殊站在他身後,不時出聲指正點撥,待他與葉青程無二。
葉青榆原本只當自己是過來做陪襯的,不想葉青殊竟真的是要指點自己,心中驚詫至極,只他剛被葉青殊斥了一頓,不敢表露出來,只越發用心寫字。
聽著聽著,他就發現葉青殊話雖不多,卻句句點在點子上,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他的字便進益了許多。
不說府中的夫子及不上,連葉老太爺也沒有她這般精準的眼光。
往日葉老太爺和葉守義誇讚葉青殊聰慧,葉青梧、葉青松幾個大些的哥兒頗不以為然。
明面上不敢同葉老太爺和葉守義爭辯,私下裡卻經常議論,一介閨閣女兒再聰慧能聰慧到哪裡去?不過就是內宅一些小手段,小聰明罷了。
他在一旁聽著,雖不出聲附和,心中卻也是贊成的。
今天一看,不說其他,至少於書法一途,她就比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