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我已經來了,我在花蓮,我在你身邊,等你醒來,我們就再也不分開……我知道從前是我不夠愛惜自己,我做了很多糟糕的事,對親人也太過殘忍……我知道我自己錯了……我沒有把你的話聽進去,我讓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塌糊塗……拜託,款款,回到我身邊……跟我一起重新再來……我需要你……”
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好想哭?
她知道這個男人好驕傲的,但是他竟然說他錯了……他聽起來好傷心好傷心,他在哭嗎?他怎麼可能會哭?他好堅強、好強悍的,他是在喚她嗎?是要她去他身邊嗎?
如果可以讓他不要這麼難過,她願意去……但是,這裡好暗,她看不清楚,她看不清楚,她要怎麼離開?
“回來,款款。”
男人又喚了幾聲,然後,池款冬措手不及地猛然驚覺自己的手心多了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麼似曾相識的東西被塞進掌心?
垂眸,慢條斯理地攤開手掌,一枚再熟悉不過的物事靜靜地躺在她手裡,散發著溫暖且耀眼的銀光……拋棄式針灸針?
腦中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眼前畫面快速轉動至她坐上租來的轎車,她開上蘇花公路,她到了崇德漁港,她看見落石,然後她衝出護欄,她掛在邊坡,而她的口袋裡只有一根針灸針……針灸針?!
掌中銀針的光芒忽而變得眩目,天空大亮!她渙散的意識終於回到她疼痛不堪的身體!
池款冬睜開厚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急診室內過度刺目的燈光,而吸入胸腔的盡是刺鼻的濃濃藥水味。
這裡不像天堂,更不是地獄,也不是剛才她待的漆黑小盒子。
是夢?還是現實?她得救了?她沒有死?
環顧四周,這裡像是醫院,她心心念唸的男人臉龐近在咫尺,而她的手裡居然還真的有枚拋棄式針灸針。
“嗨……”池款冬向陽陵泉牽起一抹虛弱且透明的微笑,是真也好,是幻也罷,能再多看他幾眼,總是好的。
陽陵泉發現自己竟然只能靜靜地盯著池款冬瞧,久久無法言語,他竟然連要告訴醫生護士池款冬醒了的事情都忘記。
池款冬為著他臉上難得一見的傻氣笑了。
“你又順手牽羊我的針灸——”池款冬動了動自己握著針的那隻手,本還想跟陽陵泉說些俏皮話,讓他的神色不要那麼凝重的……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完,一陣牽扯到全身的刺痛感就難受到令她蹙緊眉頭,疼到幾乎掉淚。
她現在知道這不是夢了,好痛!超級痛!她摔得真的很重。
有一個察覺到池款冬醒了的護士走過來檢查她的傷勢。護士做完一些簡單的例行性檢查,問完幾個確認池款冬意識是否清醒的問題後便逕自離開。
果然,這裡是如假包換的現實世界。池款冬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疑慮了。
陽陵泉擔心地傾身向前察看池款冬的狀況,而後卻懊惱地發現自己什麼事情也沒辦法為她做,他不能幫她痛,於是只能怔怔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真難得,如果是從前,陽陵泉聽見她說他順手牽羊,一定會說些什麼讓她窘得不得了的話回嘴吧?
原來病人總有些特別待遇的,池款冬在心中默默又好笑又感動。
陽陵泉眼中對她的心疼與不捨太坦白,無所遁形。他真的好疼她……
“款款。”陽陵泉默默地凝望了池款冬半晌之後,終於緩緩開口喚她。
“嗯?”不知道是傷勢太重,或是藥效的關係還是怎樣?池款冬竟然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我們結婚吧。”陽陵泉握住她的手,濃濃的眷戀口吻聽起來好深情。
“啊?喔,好啊。”池款冬的聲音嬌憨慵懶,意識已經逐漸朦朧。她目前只想到嫁給陽陵泉很好,卻忘了問他結婚之後要住在哪裡這些細節。
頭好痛,暫時無法思考,而劫後餘生的愛情太美好,完全不用考慮他是不是總經理,他們之間的身分差異是不是太懸殊這些問題,她只要任性地覺得兩人能夠在一起就很好。
那些現實、環境、條件都暫時先放下,她眼下只想好好享受待在他身旁的幸福。
陽陵泉寵溺似地揉了揉池款冬發心,戀戀地看著她唇邊帶著一個幸福洋溢的暖洋洋笑容沉沉睡去。
他的款款真的很傻,什麼都沒多問就答應他的求婚了,要是他要她跟他一道回臺北怎麼辦?
傻款款,人也傻,愛也傻,她是他這輩子全部的執著與愛戀。
他要跟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