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箬急切的問:“你告訴我,這事兒到底和你有沒有干係?”
蕊喬嗓子眼發疼,乾乾的說不上話來,搖了搖頭道:“真沒有,師傅,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些什麼,太后問起話來,也不至於那麼狼狽了。”
芬箬點頭,她也以為此事古怪的很,愁得眉毛都揪起來:“我看這事不尋常,怎麼好端端的扯到你頭上來?要說你進宮都七年了,也沒見誰打你的主意,更別說拿你的身世做文章了,而今眼看就要出宮去,卻被人無端端翻了出來,還險些送了性命,你說,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又或者得罪了什麼人?”
蕊喬想了好一會兒,想的腦仁都疼,還是沒有頭緒,喪氣道:“師傅,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像是老天成心跟我過不去似的。”
就在今天之前,她連想都沒想過還會有人跟她再提起傅家人,這些年,她在宮裡,早就把性子給磨平了,老話說的好,爬的越高,跌下來就越痛,她剛進宮那陣子洗衣服洗的手發白,發泡,腫起來,也不是沒偷偷地哭過,跟老天埋怨自己怎麼這麼命苦!可越是這樣,往後便越是坦然,她比蔻珠更早的接受了自己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了這個現實。反倒是蔻珠一直念念不忘自己是傅家人的身份,覺得她這個長姐忒沒有血性,她也是知道的。雖說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可那樣一大家子人就只剩下她們兩個,蔻珠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她自己升發的快,一會子換一個地方,當然不會忘了蔻珠,其實也一直暗地裡四處張羅著想把她弄出掖庭,奈何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而在沒有成功以前,她又不敢告訴蔻珠,怕給了她希望,最後失望越大,所以預備等都打點妥當了再通知她也未嘗不可,而今想想,或許正是因著這層有緣,蔻珠對她有心結吧。
芬箬嘆了口氣道:“你也別多想了,照我說你那個妹子心術不正,即便是你想替她出頭,也要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而今她去了,我瞧著倒也好,起碼沒人來扯你的後腿了不是!現在既然命已經保住了,就先安心在這裡住下吧。不管是誰,任她的手再長,只要是在我們永壽宮裡,我也斷不會讓她得逞的。”
“多謝你師傅!”蕊喬感激的看著芬箬。
芬箬上前用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道:“可還疼嗎?師傅方才可是下了狠手打的。”
不說還好,一說蕊喬便‘噝噝’的喚起疼來。
芬箬氣的笑了,用手點著她的腦門道:“真是三分顏色開染坊。”
蕊喬咧嘴一笑道:“還多虧了師傅那一巴掌,本來我都懵了,誰知一下子被您給打醒了。”
芬箬摸了摸她的腦袋:“苦了你了孩子,千萬別怪師傅,師傅那也是不得已。”
“我知道。”蕊喬握住了芬箬的手,“師傅為我好我當然都知道,太后那是誰?那雙眼睛可利著呢!您在她跟前耍心眼,瞞過去還好,瞞不過去,那就是拿您自己的命在護著我!您若不是將我往死裡打,撇清了關係,往後您對太后說什麼話,太后都不信您了。”
芬箬點點頭:“你知道就好,以後做事可千萬要小心,聽說皇后已經在往回趕了,你住在這裡,且不用怕。”
“我省得。”蕊喬說。
“那早點睡吧。”芬箬吩咐完,便開啟門走了。
蕊喬送到門口便折回來躺在床上,累了一天,鬼門關前兜了一遭,到底是沒掉進去,存著這僥倖的心理,居然還叫她給睡著了。
她自己也佩服自己。
反倒是芬箬,憂心忡忡的離開了蕊喬,一路往永壽宮的正殿去,心裡一直在想,太后平日裡都讓自己貼身跟著,要說安置蕊喬,大可以讓別的小宮女去,如今將她打發出去,可見是有私己話要與皇帝說,那她此刻到底是回去還是不回去?
她出來已是許久了,也不知他們母子敘完話了沒有?
芬箬畢竟不是新進宮的,磨礪的跟一塊老薑似的,到了永壽宮正殿的側門,便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在門口探了一探,朝裡面的人使了個詢問的眼色,那小宮女點點頭,意思是皇帝還沒走,芬箬便不進去了,而是悄悄的換下了那個小宮女,在屏風後替她站著。
小宮女朝芬箬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只聽見屏風後面皇帝對太后道:“母后,此事原本該有皇后來處置,而今卻要母后勞神,是兒子的不對。”
太后嘆了口氣道:“皇后是哀家欽點的,自是看中她端莊和順的脾性,可這人哪,也不能太和順,宮裡出了這樣的事,只怕還是因為皇后的性子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