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修會功夫,男人的身形到底和女人不同,要扮成紅衣女鬼把趙美人嚇成那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趙美人又並非什麼膽小鼠輩。
如此一說,木槿還真覺得錯漏百出。
步攆在合歡殿門口停下,沿路進去,木槿小聲道:“娘娘,您怎麼就吃準來尋這東西的人會是芸歌呢?”
蕊喬甕聲甕氣道:“我也吃不準,全靠猜的,並不敢肯定,也不希望是她。”說著,嘆了一嘆,“可還記得那一日我們從儲秀宮出來見到了什麼?”
木槿仔細回想一下,是了,出來的時候,上官修正安慰哭的傷心的芸歌呢,芸歌為什麼哭不知道,但蕊喬前腳送了麒麟玉佩給上官修,他很有可能後腳就轉送給了他的情人哄她開心。
想通這些,木槿張了張口道:“竟是這樣。”又道,“怎麼會是這樣呢?!”
她的腦中電光火石,忽然道:“娘娘,中秋放燈當晚奴婢記得芸歌穿的是一身類似紅色的輕紗,遠遠望去……”
“是。”蕊喬望著天邊的火燒雲,“我當時提到了她的名字,趙美人本來表現的還算正常,就是看了她一眼,才突然說起了胡話。”
木槿點頭:“可不!娘娘,有沒有這種可能,儲秀宮當晚見趙氏留意到了芸歌,怕趙氏洩露了芸歌是女鬼的身份,所以在事後趙氏去了欽安殿才追著過去要殺人滅口,趙氏一路慌忙逃到小琅嬛,這才撞上了娘娘?!”
蕊喬默默無語,緊抿的嘴角卻透露出她心中的波瀾。
“也許。”她幽幽道,“多半就是你說的這樣。”
她的心中有一團壓抑不住的怒火,那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他們殺了她的一個孩子,不分因由,而她做錯了什麼,要遭到如此對待?她愈是憤怒,臉上愈是平靜,口吻愈是冷冽:“上官家這艘大船一時之間也許還看不出破綻,但我將它鑿出一個洞來,我就不信有朝一日它不會被海水慢慢的吞噬。”
木槿聞言擔憂道:“可是娘娘,咱們要與太后為敵?”
蕊喬輕哼一聲:“誰說我是與太后為敵了?太后是太后,她是上官家的人又怎樣?既然嫁入了天家,享著皇太后的尊崇,就該守皇太后的本分。”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說話的氣度和吞吐,就算說是皇后講的人家也信,可惜不是。木槿看著蕊喬的眉眼,認真的覺得那是她認識的姑姑,又恍惚不再是她認識的姑姑。
三人穿過垂花拱門,很快到了內殿門口,木槿還沒來得及替蕊喬松開了身上的掣肘,蕊喬就著急的問蹲守在角落裡的小福祿:“怎麼樣?陛下的報件來了嗎?”
“來了來了!”小福祿歡樂道,“海公公一拿到就藏在袖子裡送到咱們宮裡來了,還說陛下每天給太后一封奏報,還給娘娘一封,闔宮沒有誰是這樣的待遇,可見陛下是把娘娘時時刻刻掛在心尖上的,娘娘打個噴嚏,陛下都感應的到。”
蕊喬用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你什麼時候也跟海大壽學的那套油腔滑調?”一邊伸手接過小福祿呈上的奏報,用牛皮紙包好的,因為是皇帝偷偷給她的,為了以區分,特地在圍場逮了雉雞拔了它們的尾羽黏在信紙上,好叫她曉得是他寫的。
蕊喬迫不及待的拆開,木槿和海棠還有小福祿三人則在一旁嘻嘻哈哈的打鬧,沒有旁的人在一邊,合歡殿裡眾人都慣了在蕊喬跟前沒規矩,一個個的踮著腳尖偷看信件的內容。只見上面只寫了一句:一切安好,勿念。
三人掰著手指頭猜陛下說過去一個月,也是時候迴鑾了,哪知道再抬頭一看,蕊喬竟是對著信紙哭了起來,說是淚如雨下亦不為過。
木槿和海棠頓時手忙腳亂,慌張的上前詢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剛才走的累了?”
蕊喬不吭聲,只用手緊緊繃著信紙,淚水大滴大滴的落在信紙上,那個‘安好’的‘好’字化了開來,蕊喬哭的更兇了。
木槿和海棠兩人七手八腳的把蕊喬扶到榻邊坐下:“娘娘您到底是怎麼了?您說句話,您可是哪裡不高興?您若是不高興,您掐奴婢一下,或者奴婢給您說個笑話?”
蕊喬搖頭,只反身撲到床榻上嚎啕大哭起來。
木槿和海棠面面相覷,小福祿也撓著腦袋,回憶起前幾日的書信內容都是什麼‘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今日突然變了風格,讓‘勿念’,三人瞎琢磨,是不是春貴人得寵,陛下樂不思蜀,所以娘娘醋了?
海棠勸道:“娘娘,陛下聖駕即將回鑾,到時候任憑哪個狐媚子都近不了陛下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