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記憶,是他用了多年時間才沉澱下去的,不到萬不得已,牧巖不想觸及。然而他又是那麼急切地想要知道關於韓宇庭的一切,令眼前的捷徑越發充滿了誘惑。
手機毫無預警地響了,打斷了他的凝思,迅速平復了情緒,牧巖接起。
電話裡傳來安以若的清甜笑語,“還在忙嗎,牧大隊長?”
牧巖忍不住危險,原本嚴肅的表情瞬間柔下來,“正準備走,等我去接你。”他沒忘今天兩人約好一起回公寓吃晚飯。
“都幾點了你才正準備走?”故意在“正”字上加重了語氣,安以若輕聲抱怨,“人家在公司等了你足足半個小時,打電話還佔線,已經自己回來了。”牧巖早就給了她公寓要是,不過今天是第一次用,心情很奇特。
低頭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已經快八點了,牧巖抓起外套起身,“對不起啊,忘了時間。”
“回來再審你。”安以若掛電話前不忘交代,“不許開飛車,我就在家,跑不了。”
他彎唇,笑意在俊顏上蔓延開來。
二十分鐘後牧巖回到公寓,進門後隨後扭開玄關處的壁燈,換了鞋進屋發現開放式廚房外的餐廳亮著燈,桌上擺著精緻的三菜一湯和兩雙碗筷。
安以若正在書房裡整理帶回來的畫稿,聽到開門聲,赤著腳跑了出來,“你回來了。”
在那一瞬間,牧巖覺得住了多年的公寓終於有了家的味道,而此時的情景就是妻子做好飯菜等他回來,心底流動著溫暖。煩亂的心緒忽然平靜下來。他大步走過去抱著她,纏綿地吻她的臉。
安以若被他下巴上隱隱的鬍渣弄得好癢,咯咯笑著避開他的親吻,推著他去餐廳,“吃飯去,快餓死了。”
牧巖不依不饒地摟過她溫存地吻了好一會,才將她抱到餐廳放到椅子上,然後主動給她盛飯,惹得安以若奇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回來這麼晚,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抬眼看她,他漫不經心地說:“胡思亂想的後果就是會被我收拾得沒力氣下床。”除了寫檢查,他有更好的辦法治她,而且樂此不疲。
安以若面孔微紅地噤聲,小腳在桌下踢了下他的長腿。
席間,牧巖邊給她夾菜邊不著痕跡地將閒聊的話題從她的工作轉到風行上。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風行是以一億元的價格被收購的?”
“是啊。”安以若點頭。
“你覺得值嗎?”
“當然不值。”
“那值多少?”
“撐死五千萬。”
五千萬?以雙倍的價格收購一間對自己而言可有可無的公司?
眼底閃過深謀的精光,牧巖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字地說:“離韓宇庭遠點兒。”
“說什麼呀。”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安以若皺眉,“我們只是上下級關係”
“我知道。”牧巖定睛看她,鄭重要求,“那也離他遠點兒,聽見沒有?”
不打算讓她知道太多是不想她害怕,可誰能料到最後的最後,她還是被捲了進來。
或許,這就是命。註定了的東西,饒不過,避不開,兜兜轉轉之後依然要回到原點。可是,如果知道結果,他的選擇會不一樣嗎?
眼波停留在他臉上,她乖順的應下,“知道啦。”
他笑,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說:“乖。”
吃完飯,安以若洗了碗從廚房出來看見牧巖站在落地窗前出神,或許是黑夜的緣故,挺拔的背影微顯沉重。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自背後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輕聲問:“想什麼呢?”
伸手將她拉至胸前樓住,俯低頭將臉貼上她的臉頰輕輕蹭著,眼眸裡蘊藏的東西被掩藏著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牧巖正思索著如何去發現某個驚天的秘密。
他本就是個時而深沉,時而幽默的男人,安以若自然發現不了如蛛絲般的微微異樣。垂下雙睫,她笑了,覺得此刻的相擁異常甜蜜,忍不住輕輕叫了他的名字,“牧巖?”
“嗯?”牧巖閉著眼睛慵懶地應了聲,心虛還在遊離。
小手覆在腰間他的大手上,安以若柔聲曼語,“最喜歡你從背後抱我。”似是猜到他會疑惑,她結實到,“這樣的姿勢有心心相印的感覺。”他的心疊著她的,親密得再無一絲縫隙。
牧巖無聲笑了起來,收攏手臂將她樓得更緊了些,讓她的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傾聽彼此的心跳,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