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安迦南走過去,但喬小咩長腿一動,正好就擋住了他:“安先生,快寫吧,我還趕時間去辦年貨呢。”
安品瑞雙眼冒火的怒視著低著頭慢慢走進來的安迦南,但是等他看清楚安迦南那被自己打到完全變形,根本看不出原來漂亮容貌的臉時,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後悔。
安迦南慢慢挪進了房子,他飛快的抬眼看了一眼安品瑞,見他還是跟要吃人似地盯著自己看,心裡驀地一痛,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下嘴唇,接著就收回視線立即跑回了自己住的那個房間。
環顧這個自己住了不到一年的房間,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小書櫃,一個衣櫃,別的什麼都沒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是那麼的少,而這裡就像是一個牢籠,一直囚禁著自己的身心,但是今天,這個牢籠被開啟了,他可以離開了,他終於可以自由了。
可為什麼眼淚還是情不自禁地要掉下來呢?明明這裡就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明明這些相處了十五年的所謂家人還不如喬小咩這個只見過兩三次的陌生人,可是一想到要離開這裡,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他還是覺得惶恐,還是覺得難過。
安迦南鼻子一酸,眼淚滾滾而下,他忙抬起胳膊蓋住眼睛,這孩子,就算哭都哭的這麼無聲無息。
正當他在自己房裡黯然神傷的時候,背後傳來了被人注視的感覺,安迦南還以為是喬小咩已經搞定了自己的渣爹過來找他了,他趕緊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臉,頭都不敢回的竭力用鎮定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我馬上就好,你再稍等一下。”
他說著就跑到書桌前開始收拾自己的課本和作業本,雖然眼淚還在眼眶打轉,可是他真不想讓喬小咩看到自己這麼狼狽懦弱的樣子,更怕她以為自己是捨不得這裡,而又將自己留下。
“迦南……”
但站在門口的人不是喬小咩,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安迦南手上的動作立時一頓。
“對不起……”
安迦南的奶奶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她也不喜歡安迦南私生子的身份,但一方面又覺得他怎麼說也是安家的子孫,身上流著安品瑞的血,是不是應該要對他好一點?
可偏偏她又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婦人,她的丈夫和兒子一再表現出對這孩子的疏離與冷淡,她即使偶爾因為同情和憐憫想要靠近這個誰都不願承認的孫子,也會被丈夫疾言厲色的呵斥給嚇退,所以這麼久以來,她也沒能踏出那一步,對這孩子多關心一點。
先前安迦南用那種威脅人的法子想要跟兒子抗爭,她也覺得安迦南實在是太過分了,好歹這個家供他吃穿供他讀書,還給他提供這麼好的生活環境,他為什麼就不能聽話一點?像以前那樣安靜的生活不好嗎?為什麼還想要去做什麼明星?那不就是以前的戲子?是下九流的行當啊,他作為安家的子孫,怎麼能去當戲子?
那時她也怨恨上安迦南的不懂事了。
昨晚安迦南又拿了什麼合同書讓兒子簽名,父子倆兒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烈衝突,她看到安迦南被兒子打倒在地拳打腳踢,她想上去拉的,可是她看到暴怒到像是發了狂的兒子,心裡頓生恐懼,最後還是悄悄地躲回了房間,眼不見心不煩。
後來安迦南跑出去,一夜未歸,她也很擔心,但捫心自問,她心底深處不也有隱隱地快意?甚至偶然也會想:啊,就這樣別回來才好,這樣子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就又能迴歸平靜了。
說到底,她也是個自私到無以復加的老太婆呢。
剛才她在房裡,聽到了那個陌生女子跟自己兒子吵架的聲音,可是她是誰?她為什麼要這麼幫安迦南?
帶著這些疑問,她偷偷地將房門開啟看了看那個女子,只見那個瘦高的女子渾身就像是冒著火焰一樣站在他們家的客廳中間,就連自己那個平時意氣風發的兒子站在她的對面,都像是平白矮了半個頭去,一時間變得畏縮又怯懦了起來。
出於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這個女子一定可以保護好安迦南,因為這個女子看起來是如此的強大,是如此的有自信,要是昨晚她也在的話,迦南一定就不會受那麼多皮肉之苦了。
她偷聽到了那個女子對兒子的要求,她竟然要帶走安迦南!是了,只要她帶走安迦南,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迴歸正常,她的兒子就可以跟那位漂亮又有錢的小姐結婚,他們安家的生意又可以重新振興,她也……可以離開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回到帝都那個有花房有她的狗和她的貓的家裡去了吧?
可是養貓養狗養久了都有感情了,何況她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