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半截銀面,暗紋妖嬈又精緻,“哼,在我身邊安插眼線,我姑且不論你到底是何心思,單憑想要我乖順於你,沒半點誠意,這虧本買賣誰會做?”
尤湖低頭看著古緋,狹長鳳眼之中色澤幽暗橫生,他抬手緩緩揭了銀面,風華俊美的容顏暴露出來,在古緋眼裡,還是那熟悉的五官,可眉目漣漪殷紅,卻是陌生的。
他指尖從古緋眉心點過,順小巧的鼻樑而下,就勾唇道,“姑娘,你太小看小生了,好久不見,你怎還是喜歡這般試探。”
說完,他低頭湊近她,“空手套白狼,小生可不會上當,不若,姑娘若是使美人計,小生就好生思量一番。”
說到這,尤湖頓了頓,他目光落到古緋臉上,就一字一句的道,“小生想讓姑娘應下一件事。”
155 大京玄朱坊
“此墨墨質細滑而輕釉,書寫之際,字跡飽滿不散,且墨香悠然,是為佳墨,只是……”
古緋兩指尖捏著塊小小的墨丸,那墨丸銀錠樣式,通體呈碧綠色,不管是樣式還是墨質都極為難得,至少在這一次的墨會上是得到了諸多的讚譽。
“實在可惜,此墨若是在墨料配伍之中,加重一分的秦皮沫,多搗八百杵,則色更豔麗可人。”
她幽幽說完,然後斂起廣袖,放下墨丸。
此墨的制墨師父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師父,他臉漲的通紅,瞪著雙眼,十分不滿地盯著古緋道,“古姑娘,果然好大的口氣,這幾日在下聽聞諸多制墨師父談起姑娘,都覺姑娘太過自大,年輕人,還是多謙遜些沒壞處。”
古緋抿唇淺笑,人淡如水,她目光又那塊墨丸上掃過,順帶瞄了這房間裡其他諸位制墨師父一眼。
她這幾日,幾乎每日都參加各種不同的墨會,不管是其他郡州外來制墨師父的墨會,亦或是大京文人墨客的墨會,但凡是她知道的,皆會前往參加。
且她還在墨會上半點不掩鋒芒,闖下名頭的同時,給人留下一種狂妄自大十分不討喜的印象。
可她壓根就不在乎這些,或者說,這一切都是她有意為之。
“這位前輩的話,阿緋記下了,不過,”說到這,她頓了頓,嘴角的笑意顯得無比諷刺,“前輩真不打算回去試試阿緋剛才說的法子麼?到底阿緋是狂妄了還是所言不假,一試便知真假。”
那老師父越發覺得難堪,這些日子下來,儘管很多制墨師父並不待見古緋,這人品墨就品墨不說,話鋒一轉,大庭廣眾之下指出墨丸的優劣,半點不考慮他人的顏面問題。
儘管如此。可大多的人,卻不得不又對她心生佩服之意,畢竟只要是古緋品過的墨丸,就沒有說的不準的。照著她說的法子去試,那是十成十的技藝再進一步。
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夥都不太想見到古緋,可私心裡又想對方對自己的墨丸品鑑一二,也好知曉自己是哪裡的不足。
那老師父總歸拉不下臉來,一把抓起自個的墨丸,冷哼了聲,一拂袖,憤然離去。
古緋臉上笑意不變,她目光搜尋,就繼續看下一枚墨丸。
哪知。許是她的品鑑都太過直接,整個墨會氛圍僵硬,在古緋看中一枚墨丸,剛欲伸手去拿來瞧的時候,就有人快手一步。啪的將墨盒蓋上。
見古緋疑惑,墨丸主人勉強笑笑,“在下這點伎倆,姑娘不用品鑑也罷。”
說完,也說先前那人一般,帶上自己的墨丸,竟先行離去。
整個墨會。沒法在繼續下去。
古緋也少了興致,讓夜鶯帶著她乾脆往回走。
自進大京城門那日,尤湖早為古緋在城中安排了個二進小院子,位於城北烏衣巷,是個安靜又閒適的地方,古緋也不跟尤湖客氣。當即就住了進去。
一主一僕慢悠悠地往回走,縱使古緋一芳華女子卻坐輪椅上,在坊間讓人多為側目,可古緋自然當沒看到,從前在易州。沒少有人這麼瞧她。
“姑娘,真是厲害,每枚墨丸都能瞧出優劣來。”夜鶯頗為感嘆的道。
杏眼虛眯,古緋搖搖頭,“那是那些墨丸是真的有問題,若是遇上大家制的墨丸,我便是看不出優劣的。”
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古緋還是清楚的。
夜鶯繼續道,“可整個大殷,能有多少大家,從前在易州就只有封老一人是,而在這大京,咱們都來這麼久了,什麼都沒聽說過。”
這話一落,夜鶯猛地捂住自個嘴巴,她剛才一忘形,竟然在古緋面前提起了封溥羽,遂她側頭,瞟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