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緋徑直與尤湖對弈,權當墨卿歌不存在。
墨卿歌一人自說自話,也不覺尷尬,“妹妹的心結,清泊同我說過,其實妹妹有所不知,即便是在我面前的時候,清泊也總是提起妹妹的時候居多,從前是大姊被豬油蒙了心,嫉妒妹妹有了卓越的天賦,還得了清泊這般好家世的男兒歡喜,是以才有所不忿,如今,大姊都想同了,不是自己的但憑使盡手段,那也不會是自己的,若是屬於自己的,不用去爭搶,也總會到自己懷裡來,所以妹妹日後勿須再懷疑清泊什麼,他對妹妹的心意是天地可鑑。”
古緋沒反應,反倒是尤湖長眉一挑,他瞥了墨卿歌,手下動作加快,原本悄悄讓著古緋的棋,三兩下就將對方的棋子給吃個精光,硬是逼的古緋一敗塗地。
一棋閉,是從未有過的敗局,古緋沒了興致,一推棋盤,自個轉個輪椅輪子,就往墨室去。
尤湖趕緊跟上,為古緋推輪椅,兩人旁若無人地繞開墨卿歌,壓根就沒多看她一眼。
墨卿歌指關節泛白,半隱在袖中的手捏著袖擺,尖銳又修長的指甲幾乎將滾邊給扯破,那張傾城眉目上,扭曲的猙獰是掩都掩不住。
如此還算平靜的日子幾日過去後,墨家五房墨三公子,差人送來了枚猩紅的血胭脂墨丸,那墨丸自然也是山薔薇的樣式,可卻從古緋原本配方上的玄色墨丸變成了嫣紅的硃砂墨。
她兩指捏著看了遍,輕笑出聲,眉梢精光畢露,顯然又是一番的算計。
而墨長河自將銀庫鑰匙交由古緋的那日起,他便在自己的院子裡門都沒出過,只時常見院中有墨丸擺出來打理一番,每一枚,墨長河都親自動手,小心翼翼又動作溫柔,寶貝的不行。
對於墨家現今由古緋做主的事,早已傳遍整個大京,起先多數的人都還在觀望一番,想瞧瞧有繼承人之名的墨卿歌是否會與古緋爭鬥一番,哪知從墨家傳出來的訊息,兩人姊妹情深的很,即便從前墨卿歌利用古緋的天賦。
也不知是墨長河有意還是墨老夫人故意。平靜一段時間後,便開始有各種請帖送上門,古緋自然是不理。這些事都被苦媽一併擋了下來,再然後就是接二連三的媒人上門,都打著各種名頭要給古緋說親。
為此,讓尤湖臉黑了好幾天,可他也曉得這是沒辦法的事,如今的古緋不同往昔,不僅是最年輕的御上親點聖師。且還掌著百年墨家,無論是哪一個的身份。都足以讓大京諸多的勢力拉攏,其中又以幾個皇子為最。
終於在某一天,古緋在院中雕刻墨模的當,墨長河領著身穿緋紅鳳袍的蘭後過緋園來。明黃的華蓋,長長垂落的流蘇,聘婷又妖嬈,古緋眯起眼,就見蘭後眉目意味深長的意味。
她放下手中活計,在苦媽和夜鶯的攙扶下,就要從輪椅上下來行大禮,哪知蘭後動作更快,她甚至都不假他人手。一步上前,雙手拉著古緋手臂,就語帶關切地道。“聖師大人身子不便,勿須多禮,本宮又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
古緋眸色微瀾,她復又在輪椅上坐好,手放腰腹,彎腰福禮道。“民女謝皇后娘娘的恩典。”
蘭後笑眯了眼,她衝身後的墨長河笑道。“也不知怎地,長河你這小輩,本宮瞧著倒是最順眼不過了。”
墨長河唇邊含笑,他從始至終都半垂著頭,“能被皇后娘娘看重,是她的福氣。”
口吻不冷不熱,半點聽不出多餘情緒。
古緋煙波流轉,曉得墨長河和蘭後從前的事,這會再見兩人,古緋便不得不去多想,是否墨長河是站在皇后那邊的。
蘭後半點都不嫌棄緋園小,她拉著古緋問東問西,一會又讓古緋領她去瞧瞧墨室,古緋揣摩不出蘭後的目的,一應都小心應付。
臨到蘭後要離開的時候,她才讓身邊小太監送上一燙金龍鳳紋的帖子,漫不經心地道,“三日後,本宮在南郊的春意行苑有場夏日宴,到時,緋丫頭定要來才是。”
古緋勾了勾嘴角,她將那帖子交到苦媽手裡收好,才回道,“民女自當前往。”
蘭後點點頭,才搭著小太監的手款款出了緋園,墨長河跟在最後面,他瞅著古緋高深莫測一笑,輕聲道了句,“最近,我夜觀天象,阿緋是要紅鸞星動了。”
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墨長河跟著旋身出去。
古緋眸色連閃,深沉如宿墨,她拿過蘭後的帖子,開啟看了看,又合上,這當,尤湖才從裡面轉出來,為免露了馬腳,蘭後一來,他便回了房間。
“你如何看?”古緋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