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好轉,這才在醫學院校開設了中醫藥專業,卻是積重難返,根本只能淪為西醫的附庸,不被世人認可。
胡青牛聽他雜七雜八說了一堆,微微皺起眉頭。
聽起來,這位自稱日天昊的高人,倒是的確學過醫學,不過……這都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算是江湖遊方郎中,也教不出這麼蹩腳的徒弟來啊。
若不是這昊學對自己夫妻有大恩,又指望著他那些不知如何製造、好用得不得了的新型羊腸子,胡青牛斷然不會收這種半路出家,基礎半生不熟的弟子。
斟酌了一下言辭,這才有些小心地說道:“你學的這些東西,足夠廣博,卻似是而非。很多地方要麼是教得不對路,要麼是你學的不得法,完全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太死板太生硬了!”
蝶谷醫仙一生精研醫術,對醫道自有一股狂熱,如今遇到昊學這樣半吊子水平,情不自禁地就帶上了訓斥的口氣。
“我輩行醫,醫術有高低,然究其本質,無非是‘對症下藥’四字而已。而你剛才說了不少東西,看似學了很多,卻偏偏在最本質的問題上犯了嚴重錯誤!”
“同樣的病症,對老人和對小孩,對男人和對女人,用藥的種類、份量、服藥方式,很可能截然不同!你學的這些內容,幾乎都是按照病症來確定藥方,甚至連病症都十分籠統而不夠細緻,這樣的方子,很可能並不對症,若是趕得巧了,甚至會變成殺人的毒藥!”
昊學凜然受教,沒想到真正的醫道聖手,對於對症下藥四字的理解,竟然是如此嚴苛。
從字面意思判斷,可謂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胡青牛認為,所謂對症並不僅僅包括病症本身,而病人的具體情況,也是極其重要的因素,根據情況的不同,用藥和治療方案很有可能差距極大。
“這樣吧,我著有一部《蝶谷醫經》,對於這些醫道的基本常識,還算是記得全面,你先拿去看,若有不解之處我再給你細說。”
胡青牛想不出這昊學到底跟隨什麼人學過醫,分明和如今流行的幾大派別都頗有不同。從他敘述的那些內容來看,教導他的老師似乎試圖面面俱到,卻限於自身水平太差,各個門類都是淺嘗輒止,最多隻是有那麼一點粗淺的認知,還都是錯漏百出。
老實說,這樣的基礎,還不如全無基礎!
要糾正這位神秘高人滿腦子裡似是而非的醫學理念,比從頭教還困難,只好先給了一本蝶谷醫經,幫助他慢慢理順思路,歸入正途。
昊學知道,自己能夠治療王學兵的急病、能夠和天劍搭上關係、能夠緩解吳書振女兒的病情,全都是藉助外力。否則憑自己這幾年本科所學的東西,根本不管事!
事實上現代社會若要真成為一名醫生,起步就是碩士。本科生畢業的,大都轉了行或者做一些醫學周邊的工作。
如今有了名師,要學習真正的本領,可來不得半點虛假,想投機取巧一蹴而就,那就算自己電話能打給華佗至聖也是無用。
“既然入門,須得讓你知道,我胡青牛這一脈的醫術,追本溯源,乃是隸屬於春秋戰國時期的名醫扁鵲。之後流傳數代,傳到我的手中。雖然近年來經過我潛心研究,和先賢所授已有不同,但扁鵲先師留下來的根本方向卻是沒丟。”
扁鵲?
昊學心中一動,卻聽胡青牛笑道:“你可知道,扁鵲先師行醫,最強大之處在於哪裡?”
“望診!”
昊學脫口而出。剖析醫術,他遠不能和這位蝶谷醫仙相比,可說起扁鵲,昊學也是如雷貫耳,倒和他華夏醫科大學的學習無關。
這完全得益於那篇初中的文言文《扁鵲見蔡桓公》。
具體那些文縐縐的詞兒昊學也記不清了,畢竟語文也是體育老師代的課,可大概意思卻錯不了,尤其是後來讀了醫科,對於短文中神醫扁鵲表現出的恐怖能力,更是悠然神往。
中醫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四字,在這篇不到三百字的短文裡,生動地展示了扁鵲對於“望診”堪稱神乎其技的表現。
大體上是說,扁鵲幾次遇到蔡桓公,只是對視一眼,便輕易看透了他病症從輕到重的變化過程。到後來,他覺得這病已經沒治了,直接跑掉。果然不到五天,蔡桓公病發,不治身亡。
自始至終,扁鵲根本沒有聞、問、切,只是憑一雙肉眼,便幾乎能夠斷人生死,望診到了這般境地,當得起一個神字。
原來胡青牛是扁鵲一脈的傳人,昊學眼睛更加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