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維羅妮卡把這個孩子帶走吧,”露西亞低著頭,緊咬著牙關,“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們。”
“不行,”唐納皺了皺眉,“維羅妮卡不能留。”
這一點,早在唐納將維羅妮卡收為魔寵時就已經確定,在隨時可能再使用契約魔法的情況下,每個被他收為魔寵的人,都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留在身邊,要麼殺掉。否則,關於精神系魔法的秘密就會流傳出去。
“那……”露西亞面露難色。
唐納知道她在為難什麼,伸手從凱恩院長手裡接過那孩子,一手抱在身側,道:“我來處理吧。”
“你準備……”露西亞才問到一半,唐納就擺了擺手道:“別問。”
露西亞知道這是為了她好——如果唐納要殺了這孩子,那就是讓露西亞免擔殺孽;如果把他送到民間去做個普通人,也最好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
她輕嗯了一聲,回頭看著火勢漸弱的皇宮,神情痛苦之極。
“殿下……”凱恩院長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露西亞,最終只能哀嘆一聲,道:“我先去安排人手封鎖廣場附近……”說著便走開了。
米諾一直沉默地站在旁邊,直到這時,才開口問道:“唐納,剛才那些騎士是從騎士聯邦來的?”
事實上,不用唐納回答,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當唐納告訴他確實如此時,他並不顯得很驚訝,而是緊緊皺眉道:“教廷不是明令禁止他們插手中土事務嗎?”
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要把所有世界局勢全部解釋一遍不可,但是其中有太多不能說的秘密。
唐納只能微微搖頭道:“他們已經失去理智了……對了,”他抬頭看向米諾:“這些騎士的訊息,不要流傳出去,你跟凱恩院長也說一聲。”
說到這裡,唐納才突然驚覺,經過今晚的叛變謀反和鎮壓,帝國繼八年前那場大戰後,再度受到重創,連卡茲團長也被霍伊爾等人謀害——誰都猜到了這一點——從現在開始,該是米諾等人走上政治舞臺的時候了。
“奎薩爾和帕斯他們呢?剛才沒看見他們。”唐納腦海中閃過那個曾被他戲稱為半獸人的高壯騎士和沉默寡言卻喜歡講道理的魔法師,突然一陣心悸,生怕他們也被自己誤殺了。
“奎薩爾在帝國西部戍邊,帕斯去特里斯魔法學院任教去了。”米諾趕緊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唐納一邊說著,一邊來到露西亞身邊,和凱恩一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露西亞。
一切安慰的話,似乎都沒有什麼意義。
米諾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又看了看仍舊陷於痛苦中的露西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朝著凱恩院長剛剛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唐納將夾在腋下的孩子交到維羅妮卡手裡,後者也無聲地走開。
終於,只剩下唐納和露西亞兩人。
看著露西亞微顫著肩膀,低頭哭泣的樣子,唐納突然想起八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永別了父親,也是一場大火燒掉了記憶中的家。
只不過,露西亞的殺父之仇當場就報了,而他的卻連一言難盡。
“如果不是我離開了一整年,父親不會死的。”露西亞突然哭著說道。
唐納心裡猛地一揪,一樣的話,他八年前也曾對自己說過——命運何其之巧,露西亞離開科恩納斯一年後,回來的當天晚上,奧斯頓皇帝身亡;唐納也是離開蘭特島一年後,回到蘭特島的當晚目睹的鐵匠湯姆之死。
鐵匠湯姆之死,歸根結底是因為魔法大陸想要控制中土,而奧斯頓皇帝之死,則是源於騎士聯邦想要瓜分中土。
雖然鐵匠與皇帝天差地別,但是對於唐納和露西亞來說,意義是一樣的。兩個悲劇,同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同樣隱含著中土世界宿命般的悲劇結局。
唐納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擔子似乎更重了一些。
終於,他伸出手去,將露西亞輕輕摟在懷中。女孩兒的身體仍在微微顫抖著,淚水沾溼了唐納胸口,微微涼意透過溼潤的衣衫傳來。唐納低下頭,臉頰貼在露西亞柔順的長髮上。
“這不怪你,”他柔聲安慰,也像在安慰過去的自己:“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足夠多的代價……”
露西亞雙臂圍攏過來,像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氣來抱緊唐納,臉頰靠在唐納胸前,用力地點頭。
這時,一輪朝陽從東方天際躍起,照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
在他們一側,曾經輝煌的皇宮已經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