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也不堅決挽留。他當然知道,如果真讓吳永剛跟頭人見面,一個滿腹怨恨,一個盛氣凌人,是非吵起來不可的。
第六天
第一個故事:為找妻兒跑斷腸
吳永剛得知努丹是自己兒子,又得知他和柳芭就住在昌盛縣,再也坐不住了,一天之內,往返千里,先到清萊中學查明瞭地址,後到昌盛找到了努丹。
原來,岜裡一家,得到了一箇中國人的幫助,在湄公河邊落戶了。
王塔克車站,具有邊遠山區小站的特色:第一班車,清早四點鐘就開出。這是為了讓旅客可以在六點鐘以前趕到孟帕亞,再搭孟帕亞六點鐘開出的第一班車。這樣,不論旅客是往西到緬甸南方去,還是往北到泰國去,都不耽誤。
吳永剛在王塔克搭第一班班車到了孟帕亞,又從孟帕亞坐第一班班車到了泰緬邊關。驗證過關以後,僱了一匹乘騎,趕腳的也騎馬跟著。兩個人快馬加鞭,只在夜莊吃了點兒東西,中午十二點鐘以前,就到了清萊。兩人大汗淋漓,兩匹馬更是渾身溼透。趕腳的心疼得了不得,吳永剛只好按雙倍的價格開發了腳錢,這才進府衙去找昭維。
昭維正和府尹在商談一件事情,馬哈出來,驚訝吳永剛怎麼回來得這樣快。吳永剛敘述了尋找柳芭的經過,馬哈聽說馬車上的努丹有可能就是吳永剛的兒子,更其驚訝。顧不得去見昭維,當即帶領吳永剛到清萊中學,去查努丹的家庭地址。
清萊中學的校園可真大,因為這是唯一的一所府辦中學,儘管努丹說是教師水平不怎麼高,但是附近幾個縣裡要求上進的學生,都紛紛到府裡來上學,所以學生人數並不少。只是校舍簡陋得很,除了校部辦公樓有門窗之外,所有的教室,都是木質高腳樓,蓋著當地的土瓦,南北兩面,只有欄杆,沒有窗戶。採光倒是不錯,一旦下起斜風雨來,很可能會把課桌都打溼的。
校長是個小老頭兒,小鼻子小眼,戴著一副鏡片特小的老花眼鏡,加上個子矮小,又穿著長過膝蓋的寬大白色初帕拉差灘,顯得更其瘦小了。他見馬哈帶著一個“外賓”來訪,很客氣地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接待了客人。吳永剛開門見山,別的都不說,只說四年前在這裡上一年級的學生丹·陶,是自己親戚,尋找了好久,只知道住在清萊府,卻不知道在哪一個縣。最近才間接地得知他住在昌盛,四五年前曾經在這裡讀過書,請查一下他的家庭地址,好去尋找。
小個子校長連連點頭,讓秘書去把四五年前的新生註冊登記簿都抱來,親自翻檢,果然在五年前的註冊登記簿上找到了丹·陶的名字,就把登記簿送到了吳永剛面前,請他看要找的是不是這個人。
吳永剛低頭一看,本子上寫著:姓名,丹·陶;年齡12;籍貫,清萊府昌盛縣;家長姓名,父陶濤,已故,母柳芭;家庭通訊處,昌盛縣北郊社社主陳士良轉。
看見這樣的登記,吳永剛的心不由得“嗵嗵”地狂跳起來。啊,找到了,總算找到了,並沒有走遍河山,也沒有踏破鐵靴,更不是上帝保佑、真主保佑、菩薩保佑,一切只能歸結於巧合,歸結於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巧合。但願這種巧合繼續發揮,一到昌盛縣,就能與柳芭見面。那樣,也好給自己一個懺悔與補償的機會。
辭謝了小個子校長,回到府衙,見到了昭維,講起了前後經過,昭維也嘖嘖稱奇。他是信奉佛教的,當然認為這是佛爺的保佑。他說:只要人在他清萊的管轄之下,他一定提供最大的方便,讓吳永剛早日找到柳芭和努丹。
馬哈說:昌盛是泰國最最北邊的一個縣,也是最小的一個縣,面積還不到六十平方公里。從清萊到昌盛,有兩條路可通:一條是走水路,從清萊城北碼頭下船,順流而下,可以直達昌盛城東碼頭。但是河小水淺,航速很慢;特別是回程要走上水,速度就更慢了。另一條是先走公路,在夜莊與邊關的中間,有一條可通馬車的土道一直向東去,走到頭了,就到了昌盛了。比較起來,還是騎馬走旱路為最好。
昭維也說走旱路快捷,而且主動提出可以借一匹馬給他,這樣,到了昌盛縣城,還可以繼續騎馬到北郊找社主陳士良。看樣子,這是一個泰籍華人或華裔。
昭維說:今天已經長途跋涉了好幾百裡,這兩天天晴,中午的太陽挺毒的,繼續上路,只怕太累也太晚了,不如等明天一早再走。吳永剛既找到了柳芭的下落,又證實了努丹確實是自己的兒子,現在還不到中午一點,怎肯浪費這半天時間?別說天上掛的是個太陽了,就是頭上頂著個火爐,也不怕呀!只要有明確的地址,哪怕半夜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