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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當成了自己的親骨肉,又怎麼敢讓她去面對哪怕一丁點的危險?

秦沛林害怕之餘,更多的卻是羞愧。他默默地望著秦秣,聽她說:“生老病死,我們都逃不過。至少你還在這裡,我還能叫你一聲爸。”這種感覺,真是叫人酸得從骨頭到血液都一起顫抖。

這是他的女兒,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而並非只存在於照片和兄長描述中的女兒。

秦沛林從來就沒想過,這輩子還有能見到秦秣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或者大發雷霆將她的至親骨肉趕離身邊。

最後,秦沛林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說不出話,無話可說。他只是在心裡翻來覆去地猜測,做女兒的,在得知生父居然是一個AIDS感染者的時候,會有什麼想法?她是覺得羞恥?還是覺得害怕?或者是覺得憐憫?

不管哪一種,都是秦沛林不願意接受,又無力反駁的。

秦秣的表情很平靜,秦沛林從她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一室相顧無言,許久之後,方澈誠懇的聲音響起:“兩位伯伯,我們現在可以討論關於治療的問題。”

秦沛祥兄弟兩個一齊將視線轉到方澈身上,然後像是才發現他的存在般,又一齊用驚異目光審視他。

在這樣的時候,這個年輕人與秦秣一起出現,足見他與秦秣的關係非同一般。秦沛祥與秦沛林先前是無暇顧及他,此刻仔細打量方澈,自然是摻雜了稽核與考究的意味。

“你是?”秦沛祥將視線落在方澈與秦秣牽著的那隻手上。

方澈感覺到這目光,卻沒有分毫要避諱和退宿的意思,他只是微微含笑,溫溫和和地說:“我叫方澈,是秦秣的朋友。”

秦秣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告訴韓瑤真相,也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只在聽到方澈的話後,點頭道:“是我的好朋友。”她隨口在“朋友”之前加了一個“好”字,也算是在表明用心。

但現在顯然不是解釋她與方澈關係的時候,秦秣想了想,很是認真地問:“爸,我現在應該怎麼區分你們?是不是一個叫爸爸,一個叫爹爹?”

這個問題又引來了秦家兩兄弟的沉默,片刻之後,倒是秦沛林擠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有些艱難地說:“你已經叫了二哥那麼多年爸爸,以後,叫我……叫我……”

他說不出那個字,秦秣就很復古地叫了一聲:“爹!”

雖然很少有現代人在日常對話中這樣稱呼自己的父親,但秦秣叫得順暢,秦沛林聽著還是產生了幸福與酸澀交錯的奇異感覺。

他是一個大男人,已經慣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很久,這時候他笑不出來,哭也不至於,只是又怔怔地瞧著秦秣,像是要這樣看到時光盡頭。

傍晚的時候,三人才一同從秦沛林屋裡出來。秦秣走到堂屋門口,秦沛林又道:“秣秣,去英國看看你媽媽吧。”

秦秣轉頭問他:“你自己不想看?”

秦沛林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我怎麼去看?”在十幾年病痛、悔恨與思念的互動折磨下,他其實早將那點過不去的面子給放了下來。如今只聞韓瑤病重,秦沛林遠沒有他所表現的那樣漠不關心。他甚至下定決心,假如韓瑤先他而去,他將不再苟活獨生。

哪怕韓瑤早將他恨如骨髓,哪怕韓瑤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心裡竟然存著這可笑的殉情之念。

殉情之可笑,在於他們之間早就沒了當初的愛情,更在於,秦沛林的死志並不單單隻為愛情。他見了秦秣,忽然就覺得,這滑稽的一生也無所求了。

秦秣最後只點點頭:“看來你還是想要見到她的。”

三人轉身離去,秦沛林坐在輪椅上願望他們的背影。

等一起上了車以後,秦秣才問秦沛祥:“爸,我爹他一個染,還行動不便,生活要怎麼自理?”

秦沛祥呆了片刻,才緩緩道:“他能走路,只是身體虛弱,所以多數時候都坐著輪椅。我常去幫他打掃衛生,有時候也幫他請專業護理。”

“邵城的醫療水平不夠吧?”

秦沛祥苦笑道:“他不肯到大城市去。”接著他又嘆氣:“也是,如果不在邵城,我也照料不到他。”

秦秣想了想,還是一條一條地詢問:“爸,治療艾滋要很多錢?”她一邊問著,心裡又盤算著怎麼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無底洞……”秦沛祥從口袋裡取出一包煙,本來想要抽,但看到前方駕駛座上的方澈,他稍一猶豫,卻又將煙收回口袋。秦沛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