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牛奶和雞蛋煎餅,方澈腰間繫著一條印了小貓撲蝶圖案的圍裙,正在擺放著刀叉,那一瞬間他表情的祥和竟然恍花了秦秣的眼,讓她不自主頓住腳步,眼神沉下。
“過來,秣秣。”方澈向她招手,“你把這個小花瓶洗一下,我去園子裡摘幾條花枝。”
秦秣於是很認真地去洗那個不過十厘米高的小花瓶,透過廚房窗外,就見方澈在樹底下拔了幾根有些泛黃的狗尾巴草。秦秣搖搖頭回到餐廳,對他這種趣味無話可說。
方澈這一天很忙,早餐過後他就直接去了科技園的實驗室。卡西帶著秦秣在大學城裡隨處閒逛,一邊解說著各種典故。她倒是很時尚地開著一輛甲殼蟲跑車,車子雖然是便宜的大眾型,但甲殼蟲的造型一慣經典,由這小老太太開動,實在格外能給人歡樂的感覺。
車子一路走走停停,碰到不能行車的地方卡西就會在附近找到停車點,然後帶著秦秣閒散步行。
“瞧那座數學橋,那是牛頓依照數學原理造的,當初可是沒費一釘一鉚。可惜後來被人拆了,然後重建的時候已經做不回當初的神奇設計。現在這橋之所以還能保持這種造型,卻是後人用釘子釘出來的。”卡西指點著,不無遺憾。
“看到那棵樹沒有?據說牛頓當年就是坐在那棵樹下,被蘋果砸中,然後才發現了萬有引力。”
秦秣有些不大確定地問:“那是……蘋果樹嗎?”
卡西攤手聳刻肩:“我也覺得不大像,據說而已嘛。”
秦秣:“……也許每個人都有他命定的那顆蘋果,只是形態不一,所以大家也就很乾脆地忽略了造型和品種。”
小老太太笑得全身都在輕微抖動,很歡快地說:“雖然不像,但那確實是一棵蘋果樹。
秣秣,你可以不認定它的造型,但你不能侮辱它的種族。就算它並沒有長出過當年砸了牛頓的那顆蘋果,但我還聽說,這樹是用當年那棵樹條扦插而成的。它們是直系血親,懂嗎?秣秣。”
秦秣連連點頭:“我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基因變異。”
卡西為這棵樹而接受了秦秣的調侃,但也看得出來,她的口吻越是充滿戲謔,她隱藏著的,對這個學校的自豪歸屬與熱愛就越是深重。
“八百年前,劍橋混亂疲憊,一點都不像一個理想的學習場所。”卡西忽然輕嘆,為她的講述做了結語。
秦秣坐上她的甲殼蟲,又在基督公園附近下車。她要去酒店退房和取行李,就請卡西在這邊稍等。
拖著小拉桿箱出來,還是在基督公園旁邊,秦秣又遇到了謝疏朗。
這不止是緣分了,更主要的是,謝疏朗真的很喜歡在基督公園附近閒逛。
與謝疏朗同行的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檢棕發男孩,在秦秣跟謝疏朗打招呼的時候,棕發男孩用一種幾近驚喜的表情看著秦秣,一臉的欲言又止。
秦秣疑惑地看過去,覺得這人眼熟。
謝疏朗給他們做介紹:“秦秣,這是我的學弟,他的名字很長……”
棕發男孩微微擺手,有些激動地打斷了謝疏朗的話,竟然用很流利的中文說:“很高興認識你,秦秣,我有中文名,我姓韓,我韓致遠,寧靜致遠的那致遠。”
“你好!”秦秣恍然想起,“我們在飛機上見過。”在上海到倫敦的飛機上,韓致遠曾經盯著秦秣看了很久,以致舒佳都以此來打趣她了。
“你還記得我,這可真是太好了!”韓致遠走近秦秣,很熱切地緊盯著她,“雖然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問,秦秣你有沒有姓韓的親戚?”
這個問題不止是冒昧,簡直是莫名其妙,秦秣愣了一下,才卓有風度地搖頭笑道:“很抱歉,我的親戚裡並沒有誰姓韓。”
“這樣啊……”很明顯地,韓致遠非常失望。他略略躊躇,終於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卡西在遠處向秦秣招手,示意她快點過去。秦秣禮貌道別,剛轉身走出一步,韓致遠忽然追上來,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道:“秦秣我的行為確實唐突了,但我想你看過這張照片之後,應該可以理解。”
“那現在可以把照片拿出來給我看看嗎?”秦秣不想讓卡西外等。
韓致遠連忙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個黑色錢包。他將錢包開啟,其中一面嵌著一張兩寸大小的彩色照片。秦秣仔細一看,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半身像,她頭微偏,做著往鬃邊簪花的動作。
這是一個氣質很婉約的東方女子,她穿著旗袍,秀髮高挽,相貌雖然並不出色,但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