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秣秣,我可是到C城來嘍。你既然想我,還不快來見我?”
“周爺爺你在C城哪裡?我馬上就過來!”
卷四:千山萬水一線間 十四回:波瀾
趙周來C城是參加一個畫展的,他也沒二話,直接就問秦秣週六有沒有空,意思是邀請她一同去看畫展。
“今天週四,你下午還得上課吧?”趙周聲音裡帶著笑,“行啦,剛才跟你開玩笑的,哪能現在催著你過來?週六再來吧,週六直接到省博物館來,趕個早,到了就給我打電話。”
秦秣想起自己來C城這麼久,還從沒去博物館看過,心裡也就多了幾分期待。她這邊歡喜地答應了,趙周又說:“這次的畫展就開在博物館附屬的展廳裡,會來不少名家,秣秣你打起精神,可別虛了此行。”
收了手機後,秦秣見王子毓微昂著下巴,也不出聲招呼,就這麼邁步離開,去的是文學院教室的方向。
她的背影比起三年前似乎更顯婀娜誘人,削薄的短碎髮服帖在她線條優美的頸後,所有的色彩都叫人捉摸不透。秦秣本來慣會揣摩女性的心思,但時代差異畢竟太大,越是融入這個年代她反而越是不敢再拿自己以前那套眼光看人。所以到現在,如非必要,她是對誰都懶得揣測了。
從前年紀尚幼時,秦陌在秦侯府就過夠了勾心鬥角的日子,現在成了秦秣,她只覺得,自己除了在學術上的問題,什麼都不要再思考才好。書呆子也有書呆子的好處,起碼呆得純粹。自古以來,但凡能在某一領域登上巔峰的人,多少都是有些痴的,秦秣寧願也做個痴人。
她抬頭去望那雲層厚厚的天空,心中還是免不了嘆氣。
像她這樣的,早就做不了純粹的書呆子。對於生活,她只能經營,不能逃避。
隱隱約約地,秦秣心中泛起一個她從前怎麼也想不到的念頭。這念頭忽然而起,又彷彿早在她心中等候許久,只等這樣敲碎舊的痂殼的機會,在她全然無可抵抗處,破土而出。
秦秣就這樣一路思索著,緩慢地往教室走去。她知道自己必須有一個決斷了,年歲尚輕只是逃避的藉口,時間最經不起的就是一個“拖字訣”。秦秣從來都不會被動地等著別人來為她指引道路,不管前方是什麼,她都只願意自己主動去摘取。
當然,這也不等於她必須馬上就浮躁地做出選擇。瞻前顧後這個詞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屬於貶義,在這種能夠影響自己一生的選擇面前,適度的瞻前顧後,在秦秣看來完全是有必要的。
她在自己的腦海裡擺開了棋盤,把前世今生,過去和未來一起劃作棋子,兩軍征伐,碰撞不休。
手機鈴聲忽又響起,秦秣這次看了來電顯示,打電話過來的是錢曉。
“秣秣,你在哪裡?”錢曉的語氣有些怪異。
秦秣隨口說了具體位置。
錢曉又猶猶豫豫地問:“王子毓還跟你一塊兒沒?”
“她應該是先去教室了。”
“哦!”錢曉聲音一鬆,又嘻嘻笑道:“秣秣,一個人走怪寂寞的吧?你慢慢走別急,我就過來陪你。”
秦秣淺笑著應下。
她當然是走得很慢的,十分鐘都走不過一百米。
沒過多久,秦秣沒等到錢曉,卻迎面撞到了一個匆匆奔行而來的人。
那人手上抱著一堆的書,低著頭走得極快,秦秣剛覺得眼前有人影閃過,還沒來得及閃躲,就被那人撞到了左側身體。幾乎是在兩人身體相觸的那一霎尋,那人忽然警醒般低喝一聲:“小心!”
秦秣本來就走得很慢,是來人速度太快才衝撞上她的,這時候她根本就無法做到敏捷的閃身避讓,所以在聽到這一聲低喝時,唯一的感覺就是好笑。
來人卻出手極快地一把抓住了秦秣的手臂,慣性之下,他硬是逆向用力,在交錯間帶著秦秣連退好幾步,最後拉得秦秣撞進自己懷裡,這才險險地穩住身形。
這幾下動作說來麻煩,實際上卻完全可用兔起鶻落來形容。
啪啪好幾聲,來人手上的書掉了一地。秦秣撞在他身上,剛反應過來要退開時,來人柔和悅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秣秣,你沒事吧?”
秦秣一閃神,竟然想到了那一年暑假,她陪秦雲婷回校填模擬志願,卻在學校的古中路上被方澈撞到的情景。那時候的方澈冷漠又記仇,秦秣被他撞了不服氣,兩人還差點在大路上打了起來。
秦秣想起當初,方澈是年輕氣盛,而她自己則是嬌慣未褪,受不得委屈。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