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又有焦急的呼喚聲傳來:“樂伢子!你在哪裡?快回來!哎喲哪個叫你靠近陌生人的!”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著不甚標準的普通話,勉強能讓人聽懂。
那河岸上的轉折處便奔跑出一個穿著深綠色棉衣的中年女子,她頭髮有些欠缺打理的凌亂,整張臉上都顯出緊張焦慮,待看到那小男孩就好端端的站在河邊上時,才鬆一口氣。又唸叨起來:“我的小祖宗啊,你這麼到處亂跑,要是碰到壞人怎麼辦?”
小男孩一捏拳頭,目光閃亮:“我可以把壞人全都打跑!”
這樣說著,他還小腿一邁,雙手高舉,做出經典的萬佛朝宗動作。這模樣實在是天真得可愛,看得秦秣和秦雲婷都歡快地笑了起來,就連那本來急忙忙奔過來的中年女子都不自主地放緩腳步,邊笑邊說:“你這伢子,也不知道哪裡學的這些東西!”
“呀呵嘿!”小男孩嘴裡哼哈著,一條小短腿又得意地抬起,還向著自己的小腦袋踢來,“我是保護宇宙和平的正義使者,呀……”
他最後那一聲高喝還沒來得及收音,獨立的那條腿忽然一崴,整個人就搖搖晃晃地往身後小河裡倒去。
這下事起突然,三個大人都沒反應過來,小男孩就已經尖叫著頭下腳上地從河岸上的斜坡直往河底滾去。小河斜坡上都是枯草,但裸露出的河床上卻鋪滿了碎石,一條細細的水線從小河中間流過,有些土方又凸起尖銳的大石頭。
稍遠處的中年女子腳步一頓,緊拉著發出撕心裂肺的高喊,人又如離弦的箭般夾著風聲呼呼跑過來。
秦秣大腦裡的迴路一時沒能繞過來,隻身體先於意識一步,合身一衝,就撲到了斜坡上,伸長的那隻手抓住了小男孩翹起的一隻腳踝,堪堪穩住他往下滾動的身子。然後沒等秦秣喘口氣,那強大的慣性力量又拉得她整個人都擦著地面往斜坡下掉。
秦秣甚至沒來得及感受那著地擦過的疼痛,右腳踝又被秦雲婷捉住。然後那中年女子跑了過來,大踏步就沿著斜坡衝下,待稍稍站穩,便一把扯住小男孩的雙臂,將他從地上抱起。
“嗚嗚……哇哇……”驚魂甫定的大哭聲這才響起,小男孩緊揪住那女子的衣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嬸嬸!樂樂要摔死啦!摔死!怕!好可怕!嗚嗚……”
秦雲婷卻顧不得他們,只是趕緊將秦秣從地上扶起,關切地察看她:“哪裡摔著了?受傷沒有?”
幫秣本來就暈車暈得虛弱無力,這時候手上擦傷,胸口又在那一撲之下磕得生疼,秦雲婷問她話,她卻只能咬牙忍著不讓自己痛撥出聲,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可真是……”秦雲婷嘆著氣,幫秦秣揉搓手腳,心疼得整張臉都快皺成一團。
快一個小時後,她們才在那中年女子劉淑蘭家裡坐下。
小男孩名叫秦樂,說起來秦秣對他那一救,也救出了不少便利。
至少劉淑蘭不再排斥她和秦雲婷這兩個陌生人,甚至還對她們心存感激,帶她們回家安頓。正好劉淑蘭的夫家就在秦家村,那也是秦雲婷姐妹兩個老家所在。
沿著小河,他們又彎彎繞繞地走過不少田間小路。
待他們走到大山底下秦家村,秦雲婷都抬手抹汗,湊到秦秣身邊說:“要不是有人帶路,我們還真走不進這村子呢。”
秦秣坐上劉淑蘭家的小竹椅後,身上的疼痛才算緩過來。她轉了轉手腕,打量四周。
劉淑蘭家裡蓋著四大間的紅磚屋,屋有兩層,整個收拾得還算整潔,牆壁上颳著白色粒子灰,地板是用水泥凍的。秦樂在劉淑蘭懷裡哭了很久,回家後便被抱到二樓,直接鑽床上睡著了。
劉淑蘭安頓好孩子,才下樓來招呼秦雲婷和秦秣。
“那個……”她倒好茶,有些侷促地坐下,“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一路上她已經說過不少聲謝謝,此刻再說,其實已經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秦雲婷性子急,直接就問:“劉阿姨,你知不知道秦偉華家在哪裡?”
“你們說老村長啊?你們是?”劉淑蘭臉上堆起笑容,“要說老村長家,我當然知道。要不要我帶你們過去?”
“當然……”
“等等,”秦秣握住秦雲婷的手,向劉淑蘭笑道:“劉阿姨,我們還有個事情想向你打聽。”
“你說,只要是這村裡事,我大多都是知道的。”
“不知道劉阿姨知不知道一個叫秦沛祥的人?”
劉淑蘭眉頭策皺,愣了愣才反問:“怎麼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