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堯坐於客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是那身富貴逼人的紫色錦衣,修長白淨的手指玩弄著茶碗,轉來轉去,玩的津津有味。
林夫人叫他,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彷彿那茶碗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似的,戀戀不捨放下茶碗,“姨媽,您剛剛說什麼?”
林夫人無語,又重複了一次,“堯兒,是關於添香的事,姨媽知道你這年紀現在血氣方剛,姨媽不怪你,如果這添香入得你眼,便帶回去吧。這添香伺候你表弟多年,進退有度知冷知熱,有她照顧你,姨媽也放心。”
“哦。”段修堯的回答漫不經心,從始自終,都未看添香半眼,“知道了,那我就帶走了。”
跪在地上小聲嗚咽的添香頓了一下,心中狂喜!
沒想到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來還在為自己將來的榮華富貴擔憂,哪曾想幸運就這麼降臨在她身上。林清然少爺固然好,但是自己大他五歲是個不爭的事實,就算是收了自己,將來他血氣方剛而自己人老珠黃也是不妥。而這段修堯表少爺就不同了。
京城第一首富較之揚州第一首富更為風光不說,他年紀二十有四,與自己一十六歲年紀相當,聽說他雖流連花叢卻無一妻半妾,那自己豈不是他入房的第一人?
何況那段修堯表少爺的容貌……如此俊美……
想到此,添香心中雀躍異常,根本沒有心思裝作悲傷,但也不能表現出她十分高興,於是便用帕子掩住面,靜靜跪著。
張小紅,算你走運,你不是喜歡林清然那小毛孩子嗎?那我添香便讓給你,看你將來有什麼好下場。
添香掩著帕子思考,根本看不見此時段修堯已經將目光放到她身上了,他還是一貫的痞笑,不同的是,那眼底哪有笑意,有的是無盡冰霜。
事情這樣便算告一段落,與林夫人簡單告別後,段修堯便用最豪華的馬車帶著添香由海路趕回京城。
林夫人因為早起有些不適,在丫鬟的服侍下轉去睡個回籠覺,只留林清然獨自坐於主屋。
路友兒,此刻你在哪?
眼一眯,路友兒在揚州沒有親戚朋友,只有她那個奶奶,她定是在她奶奶家。
打定主意,便吩咐人備了馬車,自己親自去接人。
林清然的預料果然沒錯,路友兒真的是在奶奶家,而此時兩人正坐著馬車趕回林府。
“沒想到事情竟會這樣,也算是個好的結局。”聽完林清然的描述,友兒微微點點頭,呢喃道。
“好了,我該說的已經說完,現在該你說了。”林清然拉起友兒的手,不在乎後者如何掙扎,就這麼死死抓著。
掙脫不出他的手,卻又不敢用內力傷他,友兒只好任他拉著,“我?我說什麼?”
林清然一笑,一雙鳳目邪邪地看著她,好像大人抓住說謊的孩子一般,“添香可不會無故出現在我的臥室,也絕不會是表哥將他帶去。昨日我與表哥都喝了許多,表哥酒量固然是好,不過我林清然也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昨夜我倆將林府酒窖美酒喝了大半,如是常人,早醉死不知多少回了,我敢保證表哥絕對已經大醉。”
路友兒尷尬,難道要說嗎?要說段修堯藉著酒勁與自己……
林清然撫上友兒的粉頰,纖長白嫩的手指慢慢滑到她的下巴,輕輕托起讓她看著自己,“友兒,你不相信我嗎?那紅袖害你之時也是我趕來救你,你要把所有事情告知與我,我才會更好的保護你。”
友兒愣愣地看著林清然,他那目光異常專注、真摯,雖然面孔還帶著一絲稚嫩,不過男子風韻已見雛形,怕是不過幾年,面前這個美少年便是那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如果不是他尚且年幼,怕是自己已經心動了吧。
路友兒將自己入林府,紅袖添香與她發生的種種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林清然,後者靜靜聆聽,默默思考。
路友兒想強大,這個念頭無比強烈,她要學會保護自己,也要保護所有關心自己的人。
輕嘆出聲,林清然也很無奈,雖然十一歲,不過他自幼早熟,心智甚至比那成年男子還成熟穩重,這內宅之事自然知道,自己母親是何種手段他也親眼目睹,不過一直未去理睬,只因覺得這是女人之事,自己插手很尷尬。
在友兒不解中,林清然俯身抱住友兒,他暗暗發誓,定要好好保護友兒,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委屈,今生只娶友兒一人。
馬車繼續前行。
不過此馬車不再是友兒與林清然所乘坐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