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的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突然有人一腳狠狠的踩在她的左手手背上。
痛得倒抽一口氣,寧兒忍痛抬頭一望。天啊!屋漏偏逢連夜雨,船行又遇打頭風,她怎麼這麼倒黴,做錯事的時候,偏偏遇到這個善妒的丫環,看樣子,這會兒有罪受了!
“唷!我還以為誰這麼笨,連走個路都會摔跤,原來是你啊!”小娟幸災樂禍的大聲嚷嚷,“嘖!跌成這個樣子,真像一隻烏龜,醜死了!”
忍著氣,寧兒像個小可憐的說:“小娟姐姐,你踩到寧兒的手了。”
“哎呀!真是對不住!”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而且抬起腳之前,小娟還不忘用力的扭轉個幾下。
老天爺,痛死她了!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背,上頭還和著髒兮兮的泥巴,寧兒咬牙切齒的偷偷瞪了小娟一眼。好狠的女人!
“怎麼還趴在地上,你就這麼喜歡當烏龜啊!”小娟嘲笑的道。
努努嘴,寧兒狼狽的站起身。
小娟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這個笨丫頭怎麼教都教不會,到了貝勒爺身邊還是一個樣,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小娟姐姐,寧兒服侍貝勒爺都還不到兩天,寧兒又不是天資過人,總要多給些日子啊。”
“你就這張嘴巴會說,不過,狗改不了吃屎!”
孰可忍孰不可忍,竟然說她是狗!
“格格說你機靈,貝勒爺也說你機靈,怎麼我看你,都像個笨蛋!”小娟說得酸溜溜的。格格看重她,貝勒爺也看重她,她就是不懂這個笨丫頭哪一點值得他們格外恩寵。
莫可奈何的一笑,寧兒無辜的說:“寧兒不像小娟姐姐,天生是個奴婢,任何活兒都不用學,就可以得心應手。”
“你……”可惡的臭丫頭,竟然說她天生是個奴婢!
憤恨扭曲了臉孔,小娟毫不掩飾心裡的嫉妒,口出惡言,“你這個不要臉的小騷貨,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詭計誘惑貝勒爺,讓貝勒爺向格格要你當他的丫環!”
府裡不知道有多少奴婢妄想能當貝勒爺的貼身丫環,可是貝勒爺只讓小路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府裡的奴婢想靠近他一步都難,這個臭丫頭卻讓貝勒爺給挑上了,還為了她,親自上紫雲閣跟格格要人,真是教人不服氣!
“我使了詭計誘惑貝勒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還恨不得離那個表裡不一的臭貝勒愈遠愈好,好保住她的清白!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府裡的奴婢都在傳,你故意當著貝勒爺面前摔破碗盤,好讓貝勒爺注意到你。”
可笑!這什麼狗屁不通的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寧兒雲淡風清的說:“如果打破碗盤就可以讓貝勒爺注意到我,大夥兒可以依樣畫葫蘆,照著做啊!”
“你……你以為大夥兒都像你那麼下賤嗎?”
“小娟姐姐,沒本事的人就喜歡道人是非,你可別學她們一樣,要不然會教人以為你也沒本事。”寧兒一副好意的說。
“你……”
見小娟氣得一張臉扭成一團,寧兒忍不住抿嘴一笑,“小娟姐姐,貝勒爺還在等寧兒,寧兒不陪小娟姐姐閒磕牙了。”轉身收拾地上破碎的碗盤瓷片,寧兒慢條斯理的走人。
氣死她了!前些天她應該詛咒她死在外頭,這會兒她就不用受那麼大的氣了!腳一跺,小娟氣呼呼的走回紫雲閣。
換上一身的黑衣,蒙上黑巾,寧兒吹熄房裡的燭火,躡手躡腳的開啟房門,觀察了半晌,接著悄悄的遁入夜色之中。
寧兒原名“雲湘寧”,乃杭州首富雲飛天的掌上明珠,四個月前,因為病痛纏身的奶奶對失竊的傳家之寶“血狐狸”念念不忘,期盼能在有生之年讓傳家之寶重返雲家莊,好讓她了無牽掛的離開塵世,於是寧兒偕著貼身丫環玉兒和侍衛翼翔來到了京城。
不到半個時辰,寧兒已經置身“悅來客棧”——
“小姐,我今天幫你準備了幾道我們杭州的糕點,你趕快趁熱吃吧!”約好了每隔七天見一次面,每到這天,玉兒總會事先備妥點心等候寧兒。
雖然在怡親王府吃得並不差,可是習慣了“雲家莊”廚子做出來的珍饒佳餚,尋常的膳食總不對寧兒的味,一時之間,整個人消瘦了一圈,教玉兒看得心疼極了,於是,一有碰面的機會,玉兒就會特地讓客棧的廚子做寧兒愛吃的東西。
“玉兒,謝謝你,你最好了。”說著,寧兒便大快朵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