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平同志,別這麼客氣,抽這個,一樣!”出來跑了好幾個派出所,只有到這兒才感受到什麼叫“天下公安是一家”,高學平急忙起身相迎。
特區同行就是有錢,抽的是軟中華!
姜道平也不矯情,接過煙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吞雲吐霧地說:“您二位的事丁所跟我說了,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丁所真是我們龍川縣公安局最年輕也是最有能力的派出所長,公大畢業的,明明可以調到機關,結果他一直堅持在基層,他下村幫你們落實情況絕對沒問題。”
公大和刑院是部屬的兩大院校,看似每年招不少學員,但平攤到全國各省市縣公安局就沒多少了。早些年公大學員甚至極少會被分到縣一級公安局,大多會被留在省廳和市局機關。刑事技術專業的,會被分到省廳刑技中心或市局刑警支隊。
這個不起眼的派出所,所長竟然是公大畢業的。
馮錦輝倍感意外,不無好奇地問:“丁陽同志今年多大?”
“幹我們這一行尤其在基層幹,您二位知道的,風裡來雨裡去,整天沒日沒夜,比在其他部門老得快。他今年才34,看上去都快40了。”提起自己的搭檔,姜道平眉飛色舞,甚至從床底下拉出丁陽的箱子,取出一本厚厚的相簿。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是大吃一驚而是肅然起敬。
原來年輕的派出所長跟韓局一樣是“全國公安系統二級英模”,四年前爆發山洪,他奮不顧身跳進滾滾洪水,救出六名被困在房頂的群眾,當夾著最後一個群眾游到較安全的坡上時,他被一棵從上游衝下來的樹撞到了,當時又精疲力竭,就這麼被捲進洪水。
參與抗洪救災的幹部群眾全傻了,天上下著暴雨,腳下的洪水流速那麼快,由於雨水連日沖刷,洪水流經之處不斷髮生塌方差點引發泥石流,他被捲進渾濁的洪水就看不見人影了,想救都不知道該怎麼救。
幸好蒼天有眼,他在失去知覺前的一剎那緊摟著樹幹不放,隨著那顆樹順流而下,最後卡在下游兩公里處的一片已快被淹沒的樹林裡,一個眼尖的村幹部發現之後趕緊叫人救上來的。
如果沒那片樹林,如果再晚一兩個小時那片樹林被徹底淹沒,他就會被一直衝到下游的水庫。蓄滿水的水庫水面面積那麼大,而且他當時已經失去知覺,死死摟住樹幹全靠本能,要是被衝進水庫真是“十死無生”。
難怪年紀輕輕就能擔任所長,原來是英雄!
高學平算算他參加工作的時間,禁不住說:“馮大,韓局不一定認識丁所,但丁所很可能認識我們韓局。”
“丁陽同志在校時韓局正好在公大任教?”
“嗯,不過他是治安專業,韓局教得是經偵。”
說說居然能說出師生關係,姜道平樂了:“高隊,你是說你們局領導可能是我們丁所的老師?”
“不是可能,是肯定的,但有沒有給丁所上過課就很難說了,畢竟不是一個系。”
……
正聊著,外面傳來汽車引擎聲。
三人剛站起來,只見丁陽推開車門跳下車,連鑰匙都顧不上拔就跑進辦公室。
“馮大,高隊,讓您二位久等了。”丁陽跟搭檔點點頭,急切地說:“王學東不在家,他父親說他春節沒過完就跟村裡幾個小夥子一起去東海打工了。他去年七月份確實去過深正,但沒呆幾天,說是工作不好找,不到一個月就回來了。”
“就知道錯不了!”高學平緊攥著拳頭,激動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轄區出了殺人犯,殺人犯的家庭又那麼困難,如果王學東進去了,這個家庭也就完了。
丁陽暗歎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方便袋,“馮大,這裡有嫌疑人父親的幾根頭髮和指甲,我沒戴手套提取,也沒找什麼見證人,你們可以拿去先檢驗比對,等確認了等嫌犯落網再按辦案程式重新提取重新比對,那個結果才能作為證據。”
法制意識很強,不愧為公大畢業生。
馮錦輝接過方便袋開啟看了看,抬頭問:“你幫他父親剪的指甲?”
“嗯。”
“他父親沒起疑心吧?”
“沒有,他是特困戶,他家是鎮裡的重點扶貧物件,我們龍川財政緊張,所謂的扶貧也就是提供點低保,年底送點糧油,時不時去噓寒問暖,電燈泡壞了幫著換一個,頭髮長了指甲長了幫著剪一下。”
儘管做得很少,人家卻很感激。
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學雷鋒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