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應該是經歷過無數滄桑的那種蒼老。
餘琳就這麼直愣愣盯著比她只大三歲,卻跟她父親同一輩兒的顧思成,盯了好一會兒才吟著淚水說:“回來了,回來就好。”
“琳姐,有沒有剩飯,我們餓死了。”
“有飯,進來,都進來,我去廚房給你們做。”
“一起吧,我會做飯,我給你打下手,”宗浩把車鑰匙往小伍手裡一塞,又叮囑道:“小伍,到琳姐這跟到家一樣,自己動手,去給顧叔倒杯水。”
“不用了,我不渴。”
顧思成環顧了下四周,確認店裡沒外人,徑直走到廚房門口,靠在門邊點上煙,低聲問:“琳琳,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還行吧,反正天天有事幹。”
“怎麼還一個人過,你也三十好幾了,不能總單身。”
餘琳一陣心酸,扶著冰櫃門哽咽地說:“當年我們是一起出去的,不管好事壞事我一樣有份兒,郝總走了,錢叔走了,你們在裡面受罪,我能在外面嫁人?再說一個被法院判過緩刑,連續幾年每個月都要去派出所報到的女人,能找到什麼樣的好男人?”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的。”
“沒事,我習慣了。”
“你沒必要回來的,緩刑才幾年,緩刑期滿想去哪兒去哪兒,完全可以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長輩們說話,小輩們不敢插嘴,宗浩真會做飯,搶佔了餘琳的位置,示意小伍過來打下手,讓久別重逢的兩位長輩敘舊。
餘琳回頭看看,乾脆讓他們去忙活,走到門邊凝視著比她只大三歲的叔叔問:“出來了,有沒有去看孩子?”
顧思成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搖搖頭。
當年跟郝總一起出去打天下的人,個個重情重義,他沒去看孩子也正常,跟他老婆早離婚了,人家組建了新的家庭,現在去找只會破壞人家的生活。
餘琳點點頭,想想又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正忙著做夜宵的宗浩和小伍對視了一眼,頓時豎起耳朵,手裡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
顧思成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緊盯著她依然好看的臉龐,若無其事地問:“琳琳,這些年跟杜茜有聯絡嗎?”
“經常聯絡,她經常給我打電話,這些年給嬸嬸們的那些錢都是她匯給我,讓我幫著轉交的。”
“她也不容易。”
“誰都不容易,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人來到這個世上就是受罪的。”
“你倒看得開。”
“思成,這就是命,該放下的就放下,行不行?”餘琳不想跟他繞圈子,生怕他放不下想想又冷不丁來了句:“我們一起過吧,其實當年我媽真有意讓我嫁給你,結果你一出去就看不上我這個又土又笨的山姑了,現在正好,你坐過牢,我也被判過刑,正好門當戶對。”
如果真相互愛慕能等到現在?
顧思成豈能不知道她猜出了自己的來意,豈能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沉默了良久,又點上一支菸,凝重地說:“琳琳,今天是老錢的祭日,中午我剛去他墳上添過土,給他燒過紙,別開這樣的玩笑了,不合適。”
第九百八十一章 報仇(二)
“你想怎麼樣?”餘琳緊盯著他雙眼問。
“我想做點該做的事。”
什麼叫“做點該做的事”,不就是找姓韓的報仇嗎,顧思成說得輕描淡寫,餘琳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淚水禁不住地奪眶而出。
如果郝總不是“笑面虎”在中尼邊境截住,就能早點去醫院接受治療,可以說郝總是被“笑面虎”拖死的。錢中明死的更慘,竟被“笑面虎”送上了刑場。
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刑期最長的到現在都沒出來,幾十億資產被充公,要不是“笑面虎”大傢伙能落到如此田地?
先在香港坐牢,緊接著又回內地坐過牢的顧思成,過去六年無時無刻不想報仇雪恨。什麼都沒了,真正的一無所有,並且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怕。他猛吸了一口煙,又補充道:“琳琳,我的事你別問也別管。”
“不讓我問,不讓我管,那你回來找我幹什麼!”
“想看看你,看你過得怎麼樣。不光要看看你,也要去看看幾位老哥哥老嫂子。”
“最後一面?不看一眼以後見不著了?”餘琳越想越難過,揮舞著拳頭拼命砸著他的胸膛,撕心裂肺地哭問道:“你老婆跟人跑了,兒子叫人家爸爸,無牽無掛,想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