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齊強撐著抿出一個笑容，看著那面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有的畏懼，有的厭惡，總之，沒有一個欣喜的目光。

是啊，她顧月齊一介妖后，叛逃顧家，以秀女身份爬上皇后之尊，一路上雙手沾滿了無數鮮血，讓君凌罷黜六宮，獨掌大權，甚至干涉朝政。

一樁樁，一件件，罄竹難書！

顧月齊突然起身，迎來了君凌不解的目光，低聲問道；“雙雙，怎麼了？”

“有些疲倦，我先回去休息。”說罷，顧月齊直接轉身走了，身邊跟著幾個信得過的宮女。

君凌搖搖頭，眼裡的無奈和寵溺顯而易見，只不過轉瞬即逝，他沒有起身去追顧月齊，只是人在曹營心在漢，時不時和那些官員說上一兩句，多數時間還是坐在龍椅上，斟酒自飲。

顧月齊憑藉的模糊的記憶繞過迴廊，巍峨的長寧宮就出現了眼前，一切的一切太過真實了，竟不是像是幻境。

宮門口的幾個大字，讓顧月齊微微失神片刻，

長寧，寓意是長久寧和，這是君凌親自提筆數次，然後挑出最好的一次掛起來做門匾。

顧月齊踏進長寧宮，看著那價值連城從擺件，隨便點出一件，就是無價之寶。

遣退了宮娥，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那張鋒利威嚴的臉蛋，美豔至極卻也過分危險，不善言笑。

顧月齊抿出一個笑容，弧度絕美，卻是空無生機。

一步一步從秀女爬到皇后的位置上，眾人都說她是幸運，得了君凌的青睞，可是無人知道，她心口處一道致命傷，她用自己的命換了君凌的命，才得到君凌的青睞的。

呵，這是真情還是感恩？

是她假戲真做真的愛上了君凌，還是入戲太深失了自我？

這已經分辨不清。

抬手摘下鬢髮裡的鳳釵，輕輕把玩一下，呵笑了一聲。

那個時候的顧月齊，哪有什麼初心真心啊？

她的心，早就死了，死在了一次次的追殺，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死境求生裡。

愛，呵……，那個時候的她，滿心滿眼都是利益權利。

時至今日，她想，她應該是愛過，愛過那個無底線縱容自己的男人。

他冷漠，無情，狠戾，可是對自己確實壓著脾氣來，溫柔，沉穩。

那個時候，無依無靠的她看著君凌，只覺得，這個男人是那麼的可靠，那麼的溫暖，就像皎月一般。

未死之前，她只是覺得自己對君凌是執念著那份溫柔，可死時迸發的恨意和絕望讓她知道，她是愛著那個男人的。

其實，那個時候，她心裡竟然閃過了一絲微不可聞的慶幸。

慶幸中箭的不是君凌。

死後重生，流年至此，宛若過了數百年，那份愛恨執念，已然淡化無蹤。

如今回頭來看著一切，只覺得，看清了很多東西，卻也讓她堅信的念頭動搖。

“雙雙，想什麼呢？”本該在宴會上的人，如今卻出現在了顧月齊身後，伸手拿過顧月齊手裡的鳳釵放在妝奩裡面，“心事重重的。”

顧月齊垂眸，只是從銅鏡裡看到了那尊貴的男人，不緊不慢給她摘去鬢髮裡的鳳釵與鳳冠，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象牙梳子輕柔的給她梳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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