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熱意從面板開始滲透,沒入了皮下,就像有人拿著烙鐵在身上鑽,疼得他倒地打滾。
在場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大夥都只看到斐知畫軟拳——不,那根本不能算拳,只是併攏雙指朝男人胸口輕碰,一切情況逆轉。
月下因而逃離了男人的箝制,忙閃身到斐知畫身後,眼裡還有驚恐淚意。
“你對我做了什麼?!好燙!”男人剝開自己的衣襟,只見胸口有兩個指腹大小的紅印,原來像血漬般,逐漸的,顏色像被面板吸走,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到最後只像兩朵桃花花瓣的色澤,熱麻麻的痛也隨之消失,彷彿方才莫名的熱痛完全不存在。他抬頭瞅著斐知畫,竟在他唇邊看到詭譎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抿揚的惡意。
斐知畫好意替男人解答,不過只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
“那張『三年不舉』的符,算是給你的教訓。再動我的人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從此不舉』。你該慶幸方才沒吻到她,否則你的下場不單單如此。”話落附帶一聲陰寒的冷笑,讓方才才嚐了沒骨熱痛的男人這會兒打從腳底發冷——
他是不是……錯將老虎當病貓?不然現在正對著他露出獠牙的文弱書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渾身上下的疙瘩不聽使喚,一顆顆直從面板上立起來?
可是……為什麼文弱書生轉向身後風騷小鴇兒時,臉上陰狠像直接被脫掉,換上一張落差好大好大的討好笑臉,正軟語安慰著人?
“所以我才叫你一個姑娘家別往瓦子院裡鑽,要是再遇上這種惡人可如何是好?”
惡人?他覺得那個文弱書生比他還像惡人呀!現在想起他露出狠樣,他還是覺得好可怕……
月下積著兩泡淚,怒瞪他,“我被嚇成這樣,你一定要挑現在數落我嗎?!你果然是我爺爺的好徒兒,他那套碎碎唸的本領你快學全了!”也不懂得先安慰人!難怪她這麼這麼這麼的討厭他!
“我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他當然會安慰,可是要先教訓完再安慰才行,免得教訓起人來沒力道。
惡人還是在陪笑臉,而且還是用那種老好人的笑,看得他……毛骨悚然。
“不用你管啦!”月下腳一跺準備跑開,但半途又折回來,在斐知畫面前跳腳,補上她的不滿。“還有,我不是你的人!你一直胡說八道,要是害我嫁不出去,你就該死了!”吼完,滿足了,她掉頭就跑。
“我是很認真的。”斐知畫對著遠去的身影輕道,當然鼠竄而去的月下沒聽見。
他笑沉了,衣袍輕揮,循著她的腳步而去。
“少爺,您沒事吧?”男人的家僕扶起狼狽坐在地上的主子。“要不要屬下撂人去教訓那男人?要不要屬下派人去查那名風騷姑娘的住處?要不要用上回對待豆腐西施那些招式將姑娘擄回府上,霸王硬上弓……少爺?”怎麼整個人呆呆的?
男人臉龐滑落一顆眼淚。
“霸王沒辦法硬上了……三、三年不舉……”
好狠啊!嗚嗚。
第三章
春之初,在樹梢悄悄萌芽,跟著吐了新綠的嫩葉降臨人間。
末冬的風、初春的涼,交織於林間,山頭最巔的雪還沒溶盡,山下卻已是春意漫漫,身子壯一些的人老早就脫去厚氅,一身輕便地換起春裳。
綠榭水石圍繞的私園裡,串串早綻的紫藤迎風搖曳,蝶兒似的花瓣彷如正穿梭飛舞,享受第一道春風。
越過紫藤,隔了水幕,便是曲府後堂,地上鋪綴著城裡最巧手的織女一橫一縱織繪出來的軟席,赤足踩在其上仍能感覺絲綢的輕軟;後堂擱著兩人寬的栲栳圈椅,椅間擱著軟墊,讓人或坐或躺都倍感舒適——是的,非常舒適,看正躺在上頭喝人參茶的男人就知道。他半眯著厲眸,減去不少平日的威嚴,像只打盹的虎,收起利爪,變成了貓似的。
“要裝出這模樣,很辛苦吧?”栲栳圈椅裡側臥的男人是曲府當家主子曲無漪,頎長的身軀塞在特別訂做的長椅間,還足足多出半截腳丫子,他將手裡的參茶遞給一旁的管事曲練,對花梨木桌前繪畫的男人娓道。
“爺,並不會。”這好聽又堅定的嗓,來自於斐知畫。
“喔?要在她面前做出你不擅長的傻笑,不辛苦?”
“我只要見到她,就忍不住開懷,心裡暢然,臉上自然笑開,不辛苦。”像現在,一提到懸在心窩裡的俏姑娘,笑意又飄上唇畔,讓那張俊顏更俊幾分。
“別在我面前笑,我看了不爽快。”尤其當他完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