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如林,兩軍正在對戰,騎兵往來衝突,步兵徐徐推進,這一切似幻似真,彷彿就在眼前,又好像遠在天邊。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赫敏和李明雪兩位女將手挽著手,瞪著眼張著嘴一動不動,直到這一幕突然消失,才拉著元封的衣角問道:“這是什麼啊?”
“是海市蜃樓,上天恩賜的景象,看畫中的軍隊應該是兩支突厥軍。”元封解釋道,回頭大喊道:“斥候出,附近百里之內應有戰事。”
軍隊在陽關遺址附近紮營,嚴陣以待,到了半夜時分,忽聞遠處人喊馬嘶,一陣槍響過後恢復了平靜,士兵來報:“抓獲突厥俘虜一隊,好像身份比較特殊,小的們不敢擅自處置,請大帥親自查問。”
元封親自來到現場,一隊西涼軍槍騎兵正圍著一輛馬車,周圍散落著十幾具屍體,槍騎兵隊長跑過來稟報道:“大帥,這夥突厥人從北面過來的,聽見號令也不停,卑職就下令開槍了,打死了一些人,俘虜了十幾個。”
夜色中,槍騎兵隊長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驕傲,元封拍拍他的肩膀:“吳冬青,都當上槍騎兵的隊長了,不錯啊!”
昔日的火槍隊裝彈手吳冬青自豪的挺了挺胸膛:“謝大帥誇獎。”
元封點點頭,下馬走向那輛馬車,一把扯開簾子,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正躺在車裡。( )
2…69 帖木兒之死
馬車用料考究,裝飾精美,開啟車門,一具屍體倒了出來,頭部被火槍命中,腦袋都炸開了,腦漿噴在車頂棚上,屍體的盔甲上,煞是駭人,元封注意到屍體手中的短弓異常精緻,絕不像是普通士兵能裝備的。
那老人微閉著眼睛,呼吸粗重,肺部有鑼音,臉色更是難看,白色的包頭布上,一顆翠綠的寶石晶瑩閃爍,上面還插著一根漂亮的孔雀翎,老人身上的袍子也很精美,藍色的絲綢,金線繡的花紋,純金的扣子,腰間還懸著一把鑲嵌寶石的彎刀,光看刀鞘就價值連城了。
老人似乎已經昏迷,元封特意看了看他的兩條腿,然後回身問道:“問清楚身份了麼?”
“回大帥,俘虜說這個人是他們的阿訇,已經身染重病快不行了,請我們放他們一馬。”
“阿訇,有這樣打扮得阿訇麼,說謊都不會。”
“卑職再審他們。”吳冬青轉身朝俘虜走去。
“不用了,吳隊長,這次被你逮到大魚了,這個人就是瘸子帖木兒。”元封淡淡的說。
“什麼!”吳冬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槍騎兵們更是目瞪口呆,誰能想得到,帖木兒帝國的開國君主,征服了萬里江山的大汗竟然會被這樣一隊平凡的槍騎兵俘虜。
此時馬車內傳出一聲呼喚,跪在地上的俘虜立刻想起身去伺候,卻被槍騎兵們用火槍逼住,元封帶著王金標和吳冬青走過去,只見那老人已經醒了,正用突厥語說著什麼。
“他要喝水。”王金標翻譯道。
“給他水。”元封說。
吳冬青在馬車裡翻了一通,找出一個金質的水壺,開啟蓋子一看,裡面是噴香的奶茶,他便將細長的壺嘴放進老人的嘴裡,老人吃力的喝了一會,終於緩過來一口氣,眼睛睜開緩緩掃過面前這三個西涼軍打扮的人,眼中卻沒有任何的驚恐,他聲音微弱但異常清晰的說道:“我是帖木兒。”
元封望著自己的俘虜,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震驚和無措,平靜的答道:“我是涼州的捍衛者元封,現在你是我的俘虜了。”
帖木兒輕輕的笑了:“你就是那位新出爐的涼州王?後生可畏,看到你讓我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年輕人,陪一個快要去見真主的老人喝一杯茶吧。”
荒涼的戈壁上,夜涼如水,篝火熊熊的燃燒著,孤單的馬車旁,地上鋪著一張波斯毛毯,兩人盤腿而坐,中間擺著一個矮桌,桌上放著一壺奶茶,兩個金盃。
漫天繁星,月如鉤,遠處的地上還橫著幾十具屍體,十幾個俘虜抱著頭蹲在一邊,槍騎兵們在戰馬上警惕的望著四周,西域的天氣溫差特別大,戰馬嘴裡呵出一團團的白氣,王金標和吳冬青手扶著刀柄遠遠的站著,不敢打擾大帥和帖木兒的傾談。
元封會一些突厥語,帖木兒也會一些漢語,兩人的交流不成問題,隔著小桌子,一位突厥大汗和一位漢人諸侯如同最親切的朋友一樣交談著。
“今天這個場面,讓我想起三十年前和表兄侯賽因在波斯的時日,那時候我和你一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夥子,只因得罪了當權者,被迫流亡,在波斯我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