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整天跟她一起看幼稚圖書的總是、一直是艾利華威。
靜靜的,問一句答一句,好像什麼都知道,卻又不肯多說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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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莎胃口很糟糕,午餐吃進什麼沒一會兒全都給倒出來了。
對此瑞絲表示無奈且煩躁。
不就是對初戀幻滅麼——好吧她大概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但那也是因為雷大蚌形正影直,極少做讓人誤解的事,何況若原本該怎樣就怎樣,現在哪裡談得上幻滅。
“我一直覺得他雖花心但很真誠……”莉莉莎雙眼無神。
看吧,又來了。
“你都說是你、覺、得啦,”瑞絲一字一字地強調,眉間皺成山川巒宇。“人如果全跟你想的一樣才可怕呢。”
“我們一起長大……”繼續恍惚。
瑞絲抓頭髮,她真沒什麼耐心陪丫鑽一個非常明顯非常白痴的牛角尖!
撇嘴輕飄飄晃到門前,指甲一勾插銷——艾利華威的小男僕猛地撲倒在檻上,抽口氣轉身想跑讓瑞絲眼疾手快地揪住後衣襟。
少女故意兇暴地齜牙低吼:
“叫你家領主大人過來!”泡妞!
戰術就叫:趁虛而入。
心靈脆弱的小男孩嚇得吱吱亂叫,瑞絲一鬆就撒開飛毛腿竄得沒影兒。
天曉得他哭哭啼啼回去怎麼彙報的,反正剛躺下準備午休的艾利華威連外套都沒空穿,半敞著襯衣風急火燎地就來了,跑那一路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圍觀過。
瑞絲幾乎想吹聲口哨什麼的。
愛呀!這就是愛!
哪天雷大蚌為人家……嗯……還是不要吧,真心覺得到那時估計離世界末日不遠了。
反手往屋內一指,瑞絲聳肩表示撒手不想再管,請隨意。這孤男寡女還不能有點突破的話兩人都去死吧。
艾利華威皺眉猛地頓住。
“你究竟是誰?”
瑞絲眨巴著眼嘿笑。“反正不是敵人。”
艾利華威緊抿唇不滿於她模糊的口氣。
“你跟我的母親是什麼關係?”
“啥?”老孃跟你老孃能有什麼關係?瑞絲張嘴正要嗤笑,驀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你看見了?”
神情冷淡的男人預設。
瑞絲假扮雪萊使的並不是障眼法,那玩意兒她學的很爛,平時糊弄糊弄大眾還可以,現在長時間呆在領主府她怕會碰到心眼恁直的二癟子騎士反而壞事,所以便用了魘魔的天賦——變形。
只要不是出現極大的疏漏,哪怕跟雷揚澤面對面他亦未必能認出來。除非……
“兒啊!母親想死你啦!”瑞絲頓時淚眼婆娑地奮力一撲。
艾利華威連忙閃身躲開,下意識往莉莉莎臥室的方向瞅了瞅,見她未被驚動才鐵青著臉低道:
“晚上我讓人來找你!”
年輕的女巫輕一拂裙襬,顧盼間意韻天成,擺在雪萊稚氣未脫的面孔上卻顯出幾分不協調的陰森。“是、是,跟莉莉莎說聲,我出去逛逛一會兒回。啊,對了,”她回頭狡詐一笑,“我家小姐特別崇尚浪漫,越俗套越有效,勸你適當出點血,藏著掖著到最後老難收拾的。”
艾利華威面無表情地看人一蹦一跳逐漸消失在重重花影間,攏好衣襟在廊下站了片刻,見往來的女僕紛紛遞來含義不明的隱晦視線,眉尖一攢轉身輕輕帶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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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阿米德雅的生日不過幾天,整個凱帕都沉浸在一股奇特的喜慶中。滿集市的外來旅客和商賈,各式裝束語言,各類手工藝品,各種馴化的馱運魔物,擠佔掉每一寸空地,讓你不得不跟著人流前進。
瑞絲沒有辦法停下腳步好好看看旁邊攤販上的飾物,左推右搡的很快耐心盡失。
區區領主,搞得跟國王一樣。
阿米德雅當然不是國王,但帝都遠在內陸,國王的熱鬧終歸只有那附近的臣民能看得,對凱帕及其周邊的老百姓來說,領主過生辰與國王過生辰除了程度有差,別的還真沒什麼不同。
事實上,凱帕的節日算多的,因為上面給分配了個愛玩愛享受的年輕領主。有些時候人們甚至不明白為何要慶祝啥金絲節啥沐浴節的,但因為領主大人那樣規定了,他們也樂於迎接更多慕名而來的商客,收穫更多的銀錢改善生活。
沿路聽到不少阿米德雅·讚美詩的瑞絲不無意外地揚眉。
臭小子也不是寡會沾花惹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