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太陽穴分射而出,高隆的鷹鉤鼻,厚厚的嘴唇,下巴正正方方的,還在一下一下地蠕動。他的大臉上有一道道的水跡,一滴滴地落在地毯上,瞬間形成一個個不規則的黑色圓形水漬。
他吐出口裡的檳榔,衝我咧嘴一笑,一排帶著緋紅色的整齊牙齒像一點點的鮮血晃著我的眼睛。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雙手,做了個開始的動作。
我幾乎有些呆滯地發牌、開牌,結果可想而知,我輸得很徹底,當然,我很快在老闆的喝斥下被替代了。
可是我的繼任者如我一樣倒黴,轉眼間,高個男人面前堆起一大筆籌碼,我看見領班的額頭開始流水。
是的,是流水而不是冒汗了,比那男人額頭的水還要多。
那個晚上是老闆的噩夢。那男人幾乎贏走了賭場一個月的總收入,而且旁邊幾十臺不同角度的攝像機都看不到他有任何出千的動作。
最後,他將籌碼換成錢,裝在一口黑色的皮口袋裡,吹著口哨離開了。
我看見老闆擦了擦臉,然後找來黑哥耳語了幾句。黑哥很黑,不是我們那種黑,據說他六歲開始就光屁股在海灘上跑了,這一帶沒有不怕他的,據說他砍西瓜很厲害。
砍西瓜厲害的人,砍腦袋也應該很厲害。
老闆是這樣想的,我們也是這樣想的,雖然那男人身材高大,但黑哥也不矮小,何況他還有兄弟,他的兄弟帶著幾尺長的西瓜刀。
我開始擔心大個子了,於是我偷偷走出去跟著黑哥,而黑哥則跟著大個子。
終於,他們照面了,我以為會出現電影裡才有的刀光劍影,可是才幾個照面,黑哥一行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砍西瓜的刀到底還是不那麼容易砍掉人的腦殼,我想下次老闆會聰明點選擇些別的保安了,不過我不得而知,因為我決定離開那裡了。
在這裡,賭場幾乎是正當產業,大大小小的太多了,所以離開那裡也不妨礙我實現成為一個偉大荷官的夢想。
實際是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因為我決定拜師,拜那個大個子為師。
當我跪倒在他面前時,他有些哂笑地望著我,接著搖了搖巨大的頭顱。
他拒絕了。當然我不死心,繼續跟著他,做他的小弟,沒有任何的奢望回報。我吃過很多苦,還受過傷,幫他捱過一刀,他從來不各我說話,也從來不阻止我做那些事情。我還是堅持著,終於他看我的眼神也漸漸變了,似乎帶著些許溫柔。
“我如果有兒子,差不多和你一般大了。”有一天,他終於開口對我說了第一句話。
我大喜過望,知道機會來了。
師傅幾乎把所有知道的手法都交給了我,每次和我在一起,他的手都拿著東西,有時候是牌九,有時候是麻將,有時候是撲克篩子,我把那個當作他的愛好,就像有人喜歡手裡捏顆核桃,或者握個鋼球一樣。
可是我學得雖多,卻發現和別人賭起來還是會輸。
於是我問他原因,他卻只告訴我,我欠缺了一些東西,一些後天無法彌補的東西。
說到這裡,我的荷官朋友忽然停了下來,望著我。
“你知道我師傅指的東西是什麼了吧。”他笑了笑,忽然從口袋裡又掏出撲克,我又抽了一張,這次還是我先。
是個紅桃3,我剛想說我輸了,可是他卻拿了張紅桃2。他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繼續說下去。
(下面依舊是荷官的口吻。)
我開始抓狂,因為我知道自己離夢想似乎越來越遠了,我一再央求師傅傳授我別的方法,可是他依舊冷酷地拒絕。我也慢慢淡忘,決定就這樣過一輩子算了。
可是我漸漸發現師傅的不尋常之處,他經常隔兩三個月出遠門一次,回來後就帶著我四處賭博,可是每次贏來的錢又到處亂花,剩下來一部分全部給了一些生活窮困的人。開始我還以為他是一個俠客,劫富濟貧,不過後來證明我太天真了。
我發現他施捨的那些人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發現這件事也是偶然,他有時候爛醉如泥,便讓我去應付那些問他要錢的人,可是我發現,那些來討錢的人的手大都是斷的。
我有些疑心,然後按照地址去調查那些人家,發現他們家裡的男性都斷了手,而且斷手的時間和師傅出去的時間一致。
我開始慢慢調查這件事,當師傅下次出門時,我應諾說好好練功,實際上卻跟在他後面。
他相當小心,不過我更加謹慎,跟在他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