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聽過她和奶孃的對話,她說她喜歡的人,高高在上;而剛才我去看了那橋上的圍欄,分明有人刻意損壞。你想為何能這般地巧,偏偏宸公子來家,她卻掉下湖裡?”
楚雲道:“你知道宸公子便是當今聖上?”
“我也只是偶爾聽義父講起。”張焉怕楚雲多想,才如此說,想了想又道:“黛如有意於皇上,可是她可知這一入宮門深似海,宮闈並非如想象般地簡單,相反,那恰恰是一個殘酷的所在。”歷史上的各朝各代,哪一皇帝的登基不是經歷你死我活的爭鬥,宮內的日子看似美好,實則異常殘酷。
楚雲很奇怪張焉為何對內宮之事如此詳知,但他不願問張焉的過往,只要她願意,她可以選擇任何時候說,不願意,她可以不說,楚雲並不想強求與她。
這時,巧玉進來,急急報道:”公子,不好了,朱玉溺死了!”
“你是說景姨娘身邊的朱玉?”張焉問道。
“正是她。這些天公子讓巧玉查探朱玉的動向,巧玉一直派人仔細盯著,也沒瞧出什麼特別之處。今兒宸公子來家,大家都忙於照顧貴客,奴婢也一時疏忽,沒能仔細瞧著她,沒成想,她就在大小姐落水的地方溺死了。”
巧玉把事情經過簡單地對張焉和楚雲講了一遍。本來一個丫頭之死,不會引起什麼注意,可是這丫頭,卻是給過紫玉毒藥,差點毒死楚雲,陰錯陽差地害死了翠竹。張焉本已查到些眉目,可是沒成想,朱玉卻死了。
分明是有人在殺人滅口。
張焉和楚雲一道,來到湖邊,看到被打撈起來的朱玉的屍體。
這樣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兒,就那樣毫無聲息地躺在岸邊青石上,由於浸泡,身體有些發白和發脹。
張焉忍住想吐的衝動,掰開屍體的嘴巴,發現口內乾淨,腹部也並無進水。看起來,她是先被殺死,後才被投湖的。
如果是景姨娘讓她給紫玉毒藥,那麼也必是景姨娘殺的她。可是,以景姨娘的為人,猥瑣有餘、膽量不足,張焉覺得她還做不出這些事情。更何況,她如此明目張膽殺死身邊人,豈不更引人注意和懷疑?
楚雲與張焉對視一眼,顯然也同意張焉的猜測。楚雲似乎發現了什麼,掰開朱玉緊緊握著的右手,發現了一小塊撕下的布塊,顯然是兇手在行兇的時候,朱玉掙扎著撕下的衣服一角。而這塊布料,是很普通的鳳府家丁的衣服料子,鳳府有幾百家丁,如何大海撈針,找到兇手?
張焉把這塊布頭拿在手中,又仔細看她的手,發現她中指的指甲斷裂,食指指甲裡有人體纖維組織。可惜這時空並沒有dna檢測,沒有指紋技術,不然就憑這點,就可以查出兇手。
張焉對楚雲道:“朱玉食指指甲有兇手的皮肉,中指斷裂,說明她死前經過激烈掙扎,她必定在兇手身上留下了抓痕。從鳳府中身上有傷的家丁查起,必然有所收穫。”
這時,張焉的余光中見到,旁邊圍觀的家丁中,一個身型胖胖的,圓臉寬嘴的家丁迅速把衣袖扯下,遮住了什麼。
張焉使了一個顏色,巧玉快速走過去,拉起那胖家丁的胳膊,掀起他的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抓痕。
這家丁被張焉的灼灼目光逼得趕忙跪下,哭訴道:“真不是小的乾的,小的膽子這麼小,哪裡敢殺人呢。”
“那你胳膊上的抓痕哪裡來的?”張焉厲聲道。
“小的是廚房的做雜物的,今日中午吃魚,小的收拾魚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胳膊。”胖家丁解釋道。
“哼,小六子,不見得就這麼巧吧。從實招來,是不是你殺了朱玉?我聽說前幾日你向朱玉的娘求親,可是被朱玉娘罵了回來,說你是個不入流的三等家丁,也敢打他們家姑娘的主意。你是不是因為求親不成,反遭侮辱,氣憤不過,因而殺了朱玉?”巧玉見小六子辯解,瞪著眼睛又審問他。即使他不是兇手,巧玉自然也不怕他日後算賬,他只是個三等家丁,自己是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鬟,在鳳府,可比他等級高。
“巧玉姑娘,您真是冤枉小六子了,小六子哪敢做這事啊,聽說朱玉出事,小的趕緊來看她,卻不曾想。。。”顯然,他對朱玉的死有一分的傷感,隨即,他抬起頭,又做自我分辨道:“如若是小的所害,小的哪還敢明目張膽地就來看呢。”
“巧玉,放開他,不是他所為,他身上的傷口外重裡輕,明顯朝向自己,不可能是別人所傷。”張焉對巧玉說道,又對楚雲道:“把其他身上有傷的鳳府家丁都集中起來吧。”
楚雲隨即著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