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種規則,一旦被打破一次,就再難以恢復原樣了。
為此,在林安和監守者們共同制定的計劃中,有關世俗勢力的部分和有關傳奇的部分,是完全割裂開來的。
不是林安和監守者們不知道如果能充分調動傳奇強者的力量和世俗結合,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但他們都寧願更周折一點。用更復雜繁瑣的方式。去達成目標,也不願造成局面的失衡氾濫,最終導致一片殘局。
這也是林安離開冰原之後,一改以往行事風格。老老實實現身。寧願付出更大代價說動皇帝。一步一步踏踏實實達成目標,也不願像以往一樣明哲保身,藏身暗處用計謀推動。或者打擦邊球的原因。
當一個人每一步隨時都會影響億萬人命運的時候,他也會像林安這樣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尤其是空間封印計劃,林安一開始甚至不會讓皇帝知道這個計劃的存在,更別提允許他們觸及到封印法陣和空間座標這樣核心的訊息。
不是說林安認為皇帝和帝國的核心統治階層會愚蠢到出賣人族,但秘密如果經手的人太多,也就不再是秘密,很多事與其事後再做彌補,不如提早做好預防。
想到這裡,林安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似是如釋重負,又像充滿疲憊,一旁皇帝捂著唇劇烈咳嗽,問: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林安回過身,微微一笑,“沒有問題,就是感到肩頭壓力不輕。”
第一次站到國家慎重整個種族之上的高度,去籌謀佈置這麼大的事情,這是與在哈迪斯大帝面前求生完全不同的一種壓力,同樣是如臨深淵、一步都不能踏錯的恐懼,前者的壓力更甚於後者。
“這是正常的,沒有人是天生的統帥,更沒有人是天生的皇帝。”
“這可和皇室宣揚的不同。”
林安回憶一下,捏著嗓子用貴族常用的那種詠唱般的腔調:
“貴族的血統,生而高貴,是平民天然的統治者;皇室,則是貴族天然的領導者,羊群裡的頭羊,貴族中的貴族!”
“哈哈!我的小女孩,你當然清楚,那是怎麼回事!”
相處日多,皇帝對林安的稱謂,已經變成了“我的女孩”、“親愛的姑娘”。
他眨了眨眼,用一種說悄悄話的俏皮口吻,壓低聲音說:
“偷偷告訴你,我登基前一晚,整晚睡不著覺;後來在儀式進行的時候,甚至走錯了位置,不過當時觀禮的大臣都跪在地上,沒有人發現!”
這幾天他經常在回憶以前的事,就像每一個被死亡陰影籠罩的老人那樣。
甚至在林安面前,有時他也會爆發出一大堆不堪入耳的髒話,咒罵某個噁心過他的大貴族或者重臣,歷數他們私底下做過的髒事醜事,甚至細到某某喜歡走旱道不愛走水道或者看似道貌岸然的誰誰喜歡喝人奶二十年沒有一天間斷過這樣的事都一清二楚,讓林安懷疑他是不是有窺私癖;
相對平靜的時候,他就時不時沒頭沒尾地說一句話,或者與林安分享他某一段回憶,又或者討論對他那幾個兒子的看法,其中也包括未來的皇帝撒克遜的種種優缺點。
林安雖然知道,皇帝這樣做,是在消弭以往芥蒂,試圖彌合她與梅林皇室之間的裂縫。
但不得不承認,一個垂垂將死的老人在最後時間裡不要家人子女陪伴,抓著你的手,將他最念念不忘的遺願囑託到你的手上,就是最鐵石心腸的人,也很難不心軟。
“如果我運氣好,明天的神術儀式失敗,就終於能撂下這副擔子,好好閉上眼睛,回到長眠導者的國度安心睡一覺了!”
林安眯眼,故作冷笑狀:
“那麼您放心,就為了不讓您有偷懶的機會,把擔子丟下。加到我身上,明天我一定會打點起全部精神,和長眠導者搶人的!”
……
之後,皇帝果然沒有在那場神術儀式中長眠過去。
不過皇帝身體的最後一分底子,也終於被透支到盡頭了。
這一場神術儀式中所消耗的橡樹種子,是上一次的十倍。
皇帝的身體已經不能再被成為漏洞的罐子,而根本只是一個分崩離析後勉強拼起來、但裂縫卻再也無法彌合的破爛玩意兒。
要讓這個時刻在漏水的破爛玩意兒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動,十倍的水量的水量都跟不上它漏水的速度,而且往裡面硬塞十倍的水量,只會讓它壞得更快。
因此林安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