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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部分

。“瓦崗軍聲勢依然在。但早已不是當年的瓦崗。大夥此刻留戀不去,無非是念著昔日之香火情分,猶豫觀望而已。如果李法主屢戰屢勝還好,他若是再像當年輸給大將軍那樣輸上一次,瓦崗軍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瓦崗群雄能來。我博陵實力又比誰人差?”時德方連連拍案,“大將軍可知道此事?謝將軍沒跟大將軍明說麼?”

“沒明說,但師兄應該能聽出來!”謝映登突然有些懊悔,沮喪地回答。他猛然意識到眼下李旭雖然身居高位,卻沒經歷過一天豪門生活。因此說話做事依舊帶著昔日的直白與爽利。與這樣的人交流,採用豪門之間那種表面上平平淡淡,一切都在桌子底下交易的方式顯然是失策。坦誠地告訴他,瓦崗中很多將領認定了他是英雄,準備追隨他建立功業才是正途。

時德方先是點頭,然後連連搖頭,“將軍應該能聽出來。但將軍的心結應該不在這兒。敢問謝將軍一句,關於問鼎逐鹿之事,我家大將軍還說過什麼?可有與眾不同之語?”

“你家大將軍說得話,聽起來一句比一句讓人生氣!”提起李旭之言,謝映登鬱悶得只想找人打上一架。見過固執的,卻沒見過李旭這麼固執的。如果真的像時德方所言,他明知道瓦崗群雄對其翹首以盼,還猶豫自己實力不足幹什麼?不是謝映登自誇,如果這幾年瓦崗群雄不是跟著李密,而是跟著一位能力氣度都名副其實的雄主,天下大勢早就定了,又怎會到現在還戰亂不休?

“最可氣的是哪一句?”時德方知道自己已經接近了問題的關鍵,抓住一切機會追問。

謝映登越想越氣,用顫抖的聲音答道:“他說,如果南下逐鹿,看不出百姓死在他的刀下,和死在突厥人刀下什麼區別。也看不出來我勸他問鼎逐鹿,和別人引突厥入寇有什麼區別!”

“我知道了!”時德方用力一拍,差點把面前的小几拍散了架子。“謝將軍勿惱,我家大將軍的心結就在此處。當年有個姓袁的道士勸他逐鹿,他也是感慨自身為鹿,所以不願意把自己的父母兄弟當做獵物。兵兇戰危,你我眼裡爭的是天下,而在大將軍眼裡,每一個死於逐鹿過程中的百姓,恐怕都是因起個人野心而起。所以他寧願退避,也不願意為一人之江山,看到累累白骨!”

“就他一個人仁厚!”謝映登明知時德方分析得正確,還是十分窩火。雖然打過幾年替天行道的大旗,但即便瓦崗群雄當中,大多數人也是終日想著馬上取功名。說大夥視人命如草芥有些過分,但至少沒把死幾個無辜百姓,看得像天塌下來那樣嚴重。

況且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為了讓中原早日恢復生機,死一些無辜者,也是應有的犧牲罷。百姓們要怪也應該怪自家命運不濟,不該生於亂世。又怎麼能怪到結束亂世者的頭上!

“謝將軍生於簪纓之家。自然猜不到我家大將軍的心思!”時德方又是感慨,又是佩服,“在謝將軍眼裡,死得百姓都是無關之人。而在我家將軍眼裡,死的卻都是他的父母親朋。他和張老將軍一樣,以守護為武者之責,而不是單純地想奪取功名。古語云,仁者無敵。大將軍有此仁念,天下有何愁不定?”

“你先別忙著發感慨!”謝映登真想走過去,一腳將時德方踢翻在地上。自己這廂急得心裡直冒火,作為李旭的臂膀,時司馬居然還有空掉書包!真是什麼樣的主公用什麼樣的臣子!

時德方笑著擺手,滿臉自信,“謝將軍莫急。所謂對症下藥。你我昔日都沒猜到大將軍的心思,自然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他為什麼固執己見,便有辦法解決問題了!”

謝映登被笑得沒來由一陣心裡發虛,收起怒容,低聲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謝將軍勿怪我實話實說。我家大將軍雖然與你同門。但他真正傳接的,卻是張老將軍的衣缽。”時得方點點頭,緩緩說道。

關於這一點,謝映登也非常清楚。秦叔寶到了瓦崗之後,曾經很坦白地告訴眾人,如果不是楊廣中途將李旭調往博陵,而是由張老將軍選擇繼承人的話,齊郡兄弟應該追隨李旭,而不是很無奈地跟著自己上瓦崗。

“張老將軍生前有言,武將的職責是守護。所以他寧願戰死,也容不下你們瓦崗軍這些破壞者!”時德方笑了笑,繼續解釋。“對於我家將軍而言,他傳了張老將軍衣缽,就要將守護之責傳承下去。所以,寧可不爭天下,也要守護一方安寧。”

“爭了天下,還不是守護了一國安寧。比他守護方寸之地豈不大得多?”謝映登撇撇嘴巴,悻然點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