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帶著清新皂香的外套移過來,披在田恬身上,毛茸茸的內裡帶著一股暖意。田恬訝然轉頭,齊恆正微笑地蹲在她身邊,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齊總。”他們這麼近地依偎著,讓田恬突然不自然起來,“我不冷,衣服你拿去……”
齊恆一把按住田恬掀開衣服的手,握在掌中的小手冰涼冰涼的,他嗔怪地看著這彆扭的小女人,“手這麼冷,還在逞強!”
他的手好暖,他的手掌好寬,望著自己被齊恆牢牢包困住的小手,田恬想起剛才在摩天輪裡那個未完成的吻,突然口乾舌燥起來。
“你……”田恬好像突然變成了從未嘗過愛情滋味的青澀女,漲紅著臉,說話也變得期期艾艾。
“田恬。”寬大的手掌更加堅定地緊了一下,“你還不明白嗎?”
是啊,田恬,你還不明白嗎?他已經表示得如此昭然若揭了。只等你的答覆了。
可是為什麼,答覆是這麼困難?她對眼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啊……他的從前,他的一切,他的為人,他的朋友,以及他的家庭……他會是又一個魏峰嗎?在贏得她的心後,再狠狠地將她拋棄?
內心掙扎得厲害,田恬無法抬頭去正視那雙期待的眼神。
久久未等到迴音,齊恆不由得稍稍失落,卻並沒有喪氣,站起身來大叫道:“文沛,不要放風箏了,我們回家。”
已經玩得一身草漿泥屑的娃兒充耳未聞,齊恆輕聲道:“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到我車邊等,我把文沛弄乾淨了就來。”
“噢。”田恬低著頭,輕聲答應。
走開幾步,齊恆又扭頭看向田恬,“傷害只有一次。他給過了,我就不會給了。”
田恬驚愕抬頭,穿著休閒襯衣的齊恆已大踏步離開,留下一個灑脫的背影。而他剛才說過的話還在她耳邊環繞。
田恬提起垃圾袋,扔進了公園裡的垃圾筒,然後拎著裝著吃剩食物的袋子,一路來至齊恆車旁。沒過多久,一大一小兩個人穿過越來越重的暮色,向她緩緩走來,一望見田恬的身影,小文沛立即揮舞著手,“乾媽,乾媽!”身邊的齊恆一臉寵溺的笑容。
此情此景此氛圍,教人如何不心醉?
車子平穩地前行著。
路燈一盞盞相繼亮了起來,在夜色下閃著橘黃色的光暈。田恬抱著文沛,安安靜靜地坐在後座。
齊恆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向他們,文沛玩了一天累壞了,躺在田恬的懷裡已睡得很香,田恬愛憐地輕撫男孩細嫩的面頰,怔怔地望著小孩的睡顏,神情有些哀傷。
他嘆了口氣。
凝思中的田恬被驚醒,疑惑地望向齊恆,“齊總,怎麼了?”
齊恆思索片刻,才遲疑道:“看起來你很愛這個孩子。”
睡著的文沛,少了平時的跳脫與調皮,卻多了一份脆弱與安靜。田恬俯下頭,親了一下文沛的睫毛。小傢伙被弄得不舒服,轉了個身朝向田恬,繼續睡去。
“怎麼能不愛他?他和秀秀長得這麼像,一看到他,我就會想起秀秀……”田恬略帶哽咽。
“那他父親呢?也就是你朋友的丈夫。”
文雋?
田恬冷笑。
下一站,溫暖(十一)(3)
除了秀秀剛死的那段時間,他似乎很悲傷的樣子……可是,他現在照樣過得風生水起,身邊依然環繞著鶯鶯燕燕,只是聽說原先那個直接讓秀秀跳樓致死的小三,已經和文雋分開了……
可是,這重要嗎?
秀秀還是死了。而那個男人,依然風光無限地活著。
田恬咬牙,“秀秀沒有這樣的老公,文沛也沒有這樣的爸爸。如果他敢給文沛找一個勢利兇狠的後媽,我就天天拿著秀秀的遺照去找他,讓他一輩子活在秀秀的陰影下。”
齊恆聞言一愣,扭頭,看見的是田恬一臉的悲憤。
“何必呢?文沛還是需要母愛的啊……”
“文沛?”田恬低頭望望正熟睡的孩子,“你覺得他還能接受別的女人當他母親嗎?你別看他跟我們在一起很乖巧很調皮,只要一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就沉默得不像個孩子……只要有別的女人想進駐他的家,文沛就會變得很狂躁。”
淚水漸漸滑下田恬的臉龐,“在對待後母這件事上,文沛的態度絕對比我更狠……”
“那麼……”齊恆困難著道,“那這個孩子現在只聽你的話,只願意跟你在一起?”
田恬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