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鳳沐軒連忙站起身,對雲熙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
雲熙也不拒絕,任由鳳沐軒將他送至門外,對他點頭致意,就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見馬車走遠,鳳沐軒才收回視線,眸中溢位惆悵,折身回了府,一襲豔紅的長裙在身後迤地三尺,一身華貴,卻也掩不住他身上散發的落寞氣息。
雲熙直接回了雲水居,結果一回雲水居,他才瞭解到洛安尋過他,見他不在,便留了一封信箋。
從小廝手中接過信箋的時候,他的手顫抖了起來,心底深處流露出恐懼和退縮,因為他已猜到這信箋內裝著的——
定是一封休書。
想想也是,她那麼很他,怎還會承認他是她夫郎的身份?
進到書房的時候,他已經渾身無力,癱坐在椅上,雙眸怔怔地望著桌上信箋,靜默地看了良久,他才鼓起勇氣去拆那封信,手帶著顫。
無論如何,這都已成既定的事實,他逃不了,避不開,唯有……接受。
然,一看到信紙上的內容,他倏地瞪大了眸子,手顫抖得更厲害了,雙眸漸漸溼潤,溢位不敢置信,以及難言的驚喜,只因信上寫著——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捨不棄;來我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靜默,相愛。寂靜,歡喜。
無疑,這是一首情詩,而這情詩,竟然她給他的,怎會?她不是恨他麼?怎會寫出這些給他?
雲熙視線往下落去,才發現落款處寫著一句話,字跡瀟灑有力,“熙,吾愛,願歸,此生不棄。”
男子淡然的面容終於完全龜裂,兩行清淚從眸中簌簌滾落,一滴,兩滴,盡數落在那信紙上,留下淚痕,暈染開紙上的墨跡。
男子一慌,連忙將這對他而言重如千金的信紙移開,放到了桌上,隨後整個人軟倒在椅上,捂著唇,壓抑地哭著。
他從未如此狼狽,十幾年練出的理智和淡然此時都被他拋去了九霄雲外。
阿么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男子靠在椅上,眉眼間覆盡悽慘,拼命地壓抑著,卻能聽出他哭聲中的撕心裂肺。
自跟了公子,她從未見過他那如仙的面上流露出這般激烈的情緒,想到最近發生的一件大事,她瞬間明瞭,忍不住嘆了口氣,索性站在外面安靜地守著。
看來公子真的已經中毒已深,少夫人若沒了,公子此生怕會不好過。
過了良久,她才聽見裡面傳出一聲,“進來吧。”語氣很平靜,卻難掩其中的疲倦和無力。
她連忙蹬蹬蹬地進了屋,站在書案前,小心地觀察著男子的臉色,雖已經恢復淡漠如水,但那雙紅紅的眸還是出賣了他脆弱的情緒,“公子剛才喚我過來所為何事?”
雲熙端坐在椅上,雙目微斂,目光沉靜,“明日你啟程去將我爹爹接過來,務必保護他周全。”聲音清冷,含著絕對的壓迫,彷彿剛才那個哭得悽慘的男子壓根不是他本人。
從軒王府出來後,他才發覺一處不對勁,他的家族世代單傳,可他孃親怎會有他和沐軒兩個兒子?
還有一點,他明明比沐軒大一歲,怎會不知曉他的出生?莫非是孃親刻意瞞下的,可為何要瞞?他想不出理由。
所以,他覺得有蹊蹺,便想將爹爹接過來,當面問個清楚。
“是,公子。”阿么點頭領命,隨即擔憂地看向雲熙,苦口婆心,“公子,你難道真的不想再認莊主了?她畢竟是你孃親,就算做了許多惡事,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總歸還是斬不斷的。”
她剛才才得知公子進宮竟是為了與莊主斷絕母子關係,這還不是最令她鬱悶的,最鬱悶的是莊主竟然也陪著公子鬧,同意了公子可能因為一時衝動所犯下的荒唐行徑。
莊主膝下只有公子一個子嗣,也就是說,這醉雲山莊的莊主之位這一任繼承人也只有公子一位,莊主難道真以為自己以後會長生不老不成?
而且,公子已當少莊主這麼多年,連對莊內的事務都熟悉,不僅有足夠的才華和實力,也有經濟頭腦,是一位十分優秀的繼承人,他以後若不當醉雲山莊的莊主,簡直暴殄天物,可惜了!
“她害了我的妻主,我沒殺她,已是手下留情。”雲熙面色冷然,語氣透著一股不可置否的霸道。
阿么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罷,我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