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雲能走近她，剛過去，就聽到姬雲的輕喃，“既然不在意，又為何將我帶回聖殿……”

坐起身，看向周圍空無一人，姬雲走下床，毫不在意的離開。

她現在，還有事要做。

*

重新回到滿目瘡痍的鬼族，此時這裡已經是無一活物，靜悄悄的。只剩下滿地還未掩埋的屍骨。

走到這裡，姬雲的腿便沒有力氣支撐，跪坐在地上。紅眸看上那一具具的屍體，變得更加空洞無神。

虞姬雲杵在一邊，看著她，感受心中的絕望。

竟讓她差點想哭。

單薄著身影，虞姬雲飄蕩在鬼域，雖然是靈魂出竅，但是虞姬雲還是覺得這裡寂靜的恐怖。

諾大之地，空無活人。滿地屍骸，是她的親族。

姬雲哭了，流出了血淚。

神悲慼，血淚出，血雨降——

血雨穿透了虞姬雲虛無的身子，散落在地上，沖刷地上的血。

面色蒼白的仰望天空，姬雲靜靜的感受著漫天血雨拍打她的臉，狠狠地扇她耳光。

臉已經難受的皺成一團，上面的淚水和血雨混作一體。

面對著她，虞姬雲默然，她與她並不是一個人。上古之時，鬼尊所揹負的族人，她沒有意識去接替。

‘吾主鬼尊，終於找到您了。’

“誰？”

虞姬雲的耳邊縹緲著一個邪魅的聲音，環顧四周，卻見不到任何除姬雲之外的人。

心口驟升一股噁心的感覺，虞姬雲看向呆坐在原地的姬雲，她也感受到了。

原來還是在記憶裡……

不過這樣的噁心抑鬱感，讓虞姬雲想起那一次和姬曉黎出去時，她也同樣感受過。

那聲音好似越來越近，‘可憐的尊主，可憐的鬼族，竟被屠的絲毫不剩。’

姬雲的眉頭顫了顫。

‘吾主，現在你的身邊，就只有我了……而我也願意為你和你的親族，死而後已。’

“死而後已？”虞姬雲跟著重複輕語，隨即搖搖頭。

她可不信，非至親至愛，非大恩大德，會死而後已什麼的……

扯淡！

不過……虞姬雲想起現在還逮著她要殺要剮的姬無塵，還有他妖界眾多的族人。

後世並沒有禍亂、妖族並沒有消失。看來這聲音主人的念想，並沒有成功。

面對姬雲不為所動，仍然呆滯的模樣，聲音已經飄到了她的耳邊，‘開啟荒蕪，我等願隨你毀這不盡人意的世間，絕無二心效忠於你。到時候姬無塵將會慘死在你手下，整個妖族都會因他們尊主犯下的罪孽，向鬼族贖罪。’

贖罪？

她要的是整個族人復生，贖罪算什麼。

她的親族，怎麼能回來啊——

虞姬雲陰霾面色，一直盯著姬雲，在她看來，現在的那個聲音暫時無害。只是鬼尊如今的悲涼，讓她也越來越哀、越來越沉寂。

虞姬雲也聽到了鬼尊下意識的話，‘她的親族，怎麼能回來啊。’

為鬼，卻還是被殺，這是徹底回不來了。

貿然出現在上古記憶中的她，只是個外人；對於千千萬萬的鬼族之人，她也只是個外人；面對寂寥哀怨的鬼尊，她還是個外人。

因為她……沒有以前的記憶……

所以對於鬼族的慘死，她有同情、有悲哀。但心中的那種想以死謝罪的淒涼，都是鬼尊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