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通判好運氣啊,香玉暖懷還能助你青雲直上,這樣的好福氣,我們是遇不到了。”一位舉子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
“姜通判可要多多憐惜此等妙人,說不定從此便仕途順利,官運亨通了。”
話音剛落,在場的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姜同維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面上一陣青紫,疾步走到剛才說話的舉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怒喝了起來。
在場眾人自是一番勸解圓場,姜同維還是覺著憋氣窩火,鬱結於胸,便甩袖而去。
“哼,什麼東西,靠著女人賣身子的錢也能這般耀武揚威,我們跟他同屆貢生都覺得丟人現眼,真是令人作嘔。”剛才被抓著的那位舉子拍了拍前襟,唾棄的說道。
姜同維剛一回到住處,便看見如月在堂屋等他,看著那張已經花容殘損的臉,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夫君你回來了,奴家有件好事要同你說。”
如月說完這句話,臉頰就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配著她墨黑的眼睛,就算當初的風華不在,此刻也顯得特別清麗。
可落在姜同維的眼中就變成了矯揉造作,惺惺作態。
“收起你那副青樓女子的姿態,妓子就是妓子,永遠上不得檯面。”
這句話讓如月彷彿在寒冬臘月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身子微微發顫,但也只能強顏歡笑。
“夫君這是怎麼了,可是遇上了什麼糟心事,可否說與奴家聽聽。”
“我的糟心事就是你!”姜同維用手指著如月那張臉。
“我本來前途一片光明,就是因為我納了你,現在被同窗恥笑,被他人非議,現在看到你,就讓我覺得噁心。”
如月聽了這番話,像是有些支撐不住,用手按在了身側的桌子上面。
“夫君早知我的出身,現在又何必舊事重提,難道當初說的話,都不作數了嗎?”
如月問這話的時候,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呵,承諾的話,你在青樓那地方沒少聽吧?現在又裝出這番姿態給誰看?”姜同維說這話的時候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如月聽完竟開始淒厲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姜同維轉頭厭棄的看了一眼,心裡越發覺得她丟人敗興。
“好好好。”如月連道三聲。
“君若無情,妾便休,這張臉是如何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們彼此之間心知肚明。”“既然夫君已經厭棄瞭如月,奴家自是要收回這些,好再去做那青樓上的花魁娘子。”
如月說完,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就轉身回了廂房。
如月正在收拾細軟,聽見身後開門的聲音,以為姜同維後悔了過來哄她,便故意沒有轉身去看。
“怎麼,後悔了?我告訴你……”
如月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根繩子緊緊的套住了脖子,她拼命掙扎也無濟於事。
最後力氣越來越小,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姜夫人看到這時已經驚撥出聲,從背後勒死如月的不是別人,正是姜同維。
顧靈澤一揮袖子,那符紙便從牆上掉了下來,映象也消失不見。
姜同維覺得自己如同身在冰窖,冷氣一陣陣的從肩膀蔓延到全身,髮梢眉間都開始結出白霜。
“我、我不是有意的、看見保胎藥我才知道她有了身孕,那晚我、我喝醉了。”
姜同維渾身抖似篩糠,連話都說不清楚。
顧靈澤淡淡的瞥了一眼那母子鬼,姜同維身上的白霜才漸漸散去。
“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倆,酒醒了之後我日日悔恨,買了一塊風水寶地安頓好她的屍身,我才到這裡上任。”
他騙人!!——
淒厲的尖叫聲從姜同維身上傳來,一道黑氣倏地湧上他的印堂之間。
顧靈澤拿出鎮鬼符,叱了一聲,符籙迅速拍了過去。
姜同維在聲音傳出之時已經意識模糊,那道符籙過來之後才恢復清醒,回想起之前的聲音,頓時面如死灰,癱倒在地。
“我並不是想幫他,只是你索了他的命,母子一體,你的孩子便永生永世化為厲鬼,不能去輪迴轉世,值得嗎?”
顧靈澤從一開始就看出姜同維是刻薄寡恩,無情無義的面相,對這種人最是厭惡。
只不過看著他肩頭的小鬼身上沒有血氣只有煞氣,一個無辜的嬰靈只因母親心懷怨恨便要長長久久的做一個孤魂野鬼,一時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