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耘睜著眼睛看著皇帝,一動不動,臉上仍是一副執拗不肯服輸的表情。
而宇文的臉上,同樣目光堅毅,寸步不讓。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火花迸現,彷彿兩股火勢在空中互相碰撞。
姜鈺站在那裡,突然有些明白了,這並不是臣子與君王之間的比試,而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
她垂眉站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走過去,而是輕聲嘆息一聲,又轉身回了宮輦。
谷莠奇道:“娘娘,您不去找皇上啦?”
姜鈺道:“不去了,回紫宸宮。”
周耘先看到了姜鈺,他看到她時她正扶著谷莠的手往回上宮輦,也不知道她在哪裡站著看了多久。
他突然先敗下來,頹然而自嘲的呵了一聲,手裡的劍落在了地上,對宇文道:“臣輸了。”
不管是比試還是他心愛的人。
宇文隨手收回劍入稍,循著他的目光也看過去,然後看到那道嬌倩的身影,卻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宇文道:“今天就到這吧,朕也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下次朕再和周卿比試。”
說完是旁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讓人將周耘扶了起來。
第七十五章 太后的恨
良姑姑走進景安宮,對著仍靠躺在榻上假寐的太后輕喚一聲:“太后。”
崔太后緩緩的睜開眼睛,問她道:“走了?”
良姑姑點了點頭,道:“是。”
崔太后的身子動了動,坐起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良姑姑連忙上前去扶起她,找了個大迎枕放在她的身後,一邊對崔太后道:“太后,奴婢看貴妃的模樣,怕是不願意答應幫著咱們。”
崔太后道:“不馬上答應是對的,這麼大的事和決定,自然該深思熟慮一番。她要是馬上就應下了,那哀家倒還要懷疑一下,是不是她和皇帝串通給哀家下的套。”
良姑姑有些擔憂道:“萬一貴妃最終不肯幫太后您,又該如何?”
崔太后“哼”了一聲,厲道:“她要是這麼不上道,自有人排著隊收拾她。”
又轉頭問:“陳太醫那邊如何了?”
良姑姑眉毛動了動,對崔太后道:“太后放心,府裡小世子爺派人將陳太醫在宮外藏的兒子一抓,陳太醫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什麼都說了。果真如太后猜想的一般,淑妃的孩子大不好。
陳太醫還招了,淑妃的這個孩子是強用藥物所懷,如今怕也等不到出生的時候。按陳太醫的意思,淑妃的孩子在母體越久對淑妃的傷害越大,最好是現在把孩子落下來。但淑妃卻仍要求陳太醫盡力保胎一個月,倒是不知道她是想用這一個月幹些什麼?”
崔太妃挑了挑眉,道:“幹什麼?哼,一是不想讓皇帝知道她這孩子懷得不正當導致孩子有缺陷,免得破壞了皇帝對她善良不爭的印象。二來是想讓孩子死得有價值,孩子保不住但總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孩子為何會保不住,若是趁此拉下一兩個看不順眼的宮妃來,倒是一舉兩得。淑妃現在大約是還沒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所以只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勉強繼續保胎。”
說著又冷笑:“你說現在淑妃心裡最想拉下來的是誰?皇帝說是不愛貴妃愛淑妃,但淑妃日日這樣看著皇帝寵愛貴妃,哀家不相信她心裡能好受?以淑妃的城府,估計也不喜歡皇帝對她的這種保護。”
孟萱玉這種人,有心機有城府有手腕,唯一是出身不好,丫鬟出身的姨娘生的。
這種人往往既自傲又自卑,會喜歡活在萬丈光芒之下,而不是被皇帝護在羽翼中默默無聞。
可是皇帝的做法她沒辦法反抗,所以只能一邊照著皇帝的心意表現得低調不爭,一邊又恨著奪走她寵愛的孟蘅玉。
良姑姑道:“太后的意思是,淑妃會誣陷貴妃……”
崔太后沒回答她的話,而是道:“貴妃若是上道,哀家自然會拉她一把。她若是不上道,哀家就冷眼看著淑妃怎麼對付她,看她怎麼承受皇帝的怒火。等到她對皇帝寒心死心時,哀家再雪中送炭一把,她依舊能為哀家所用。”
這世上最可怖的事情,不是男人手裡的刀和劍,而是女人的仇恨。
她就是要利用貴妃這把劍,去刺向皇帝的心臟。
良姑姑臉上明瞭,不再多問,轉而又問道:“太后,陳太醫該怎麼處置?”
崔太后道:“陳太醫這個人對哀家不忠心,竟然想另靠他主,他以為孟萱玉這棵大樹這麼好靠嗎。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