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那色財狂,迪位元那臭混蛋,都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埋伏著計程車兵暴露了身份——女孩們洩漏了秘密——提圖斯老頭和父親的舊知交背叛了——從一開始就全部是全套——擺出了所有的可能性,然後又馬上否定了。
想要回到保鏢們的保護下而推開女人的胖老頭、眼前那個向護衛跳去的軟弱男人、只懂得哭叫的女人們、一連迷惑的保鏢、護衛、男人們——誰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不管生了什麼事,都無所謂了。不管眼前的是什麼異常事態,即使天和地崩塌消失也好,我都不管那麼多。我必須馬上在這裡完成我要做的一切。
親手把這幫傢伙殺掉。
腦海裡就只剩下這個念頭。
緊握住藏在裙子裡的匕,裝成求救的樣子把那臭混蛋給——
轟隆!
我感覺到地板生了大面積的歪曲,當我以為又凹陷了下去的時候。
一切都崩潰了。
屋頂被捲起了,牆壁被撞碎了、窗戶被打破了、地板被貫穿了。窗簾、絨毯、椅子、桌子、餐具、酒瓶、食物……全部都被吹飛,燃燒了起來。屋樑掉了下來,瓦片在亂飛,火焰在飛舞,黑煙充滿了四周——
而我自己,正躺在地上。
血和煤黑沾滿了全身,由於疼痛而無法動彈,手裡沒有了匕。
在這樣子躺在地上,除了躺在地上什麼也做不到的自己面前——
聳立著一個燃燒著銀色火焰的瘋狂身姿。
彷彿要把自己全身覆蓋住一般,大大伸展著粗壯手腳的、歪曲的西洋鎧甲。從那骯髒的薄鐵板縫隙中,伸出如昆蟲腳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物體。像鬢毛一樣噴射出火焰的頭盔。在其額緣之下,是無數的眼睛,眼睛,眼睛,眼睛……
這、到底是,什麼……
完全是莫名其妙。
在無法理解的狀況之中,那出了自己想象的對手,揮起了手臂。在嘎吱作響的薄鐵板中蠢蠢欲動的昆蟲腳,從其縫隙中噴射出來的銀色火焰,從瓦礫之間,把自己的獵物拖了出來。
與其說是因為痛苦,倒不如說是因為恐懼而尖叫著的,同僚的女孩們。
被吊在空中大聲喊叫,因為畏怯而胡亂掙扎的,“館子”的保鏢們。同樣在不停掙扎計程車兵們和藝人們,流著血失去了意識的提圖斯老頭。還有,像是被施以磔刑一般,連同護衛一起被提了起來的,詹姆士和迪位元。
這家、夥
燃燒著銀色火焰的怪物,保持著鎧甲覆蓋全身的姿勢,把無數的眼睛全部朝著我的方向看來。
正在、看著我
然後,怪物開始啃食起身在空中的人們。就好像把剝了皮的果實吞進肚子裡一樣。從女孩們開始,按順序,逐個吃掉……逐個吃掉……逐個吃掉……逐個吃掉……逐個吃掉……
不、對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個人被吃掉的時候,都顯示出同樣的反應。彷彿自己是第一個被吃掉的人似的,就像把之前吃掉了的人們全都忘記了那樣。在經歷了旁邊有一個人被吃掉這種極限恐怖之後,下一個人又因為被吃掉這種未知的恐怖而大喊大叫。
他、在笑
即使生了這樣的事,也還是站不起來,連一根指頭也動不了,也沒有了匕。
只能這樣子躺在地上,只能這樣看著怪物為所欲為的樣子。
他、在笑我
把如今存在於這裡的一切,都盡情破壞、全部殺掉、統統搶走、並加以嘲笑——
以自己的訊號為起點,以自己的雙手去改變,以自己的意志去開拓世界——
本來現在的這個光景,應該是自己實現的目標才對,可是——
他在、嘲笑、我
即使看見了詹姆士那色財狂和迪位元那臭混蛋,在火焰中被撕裂成碎片,鮮血四處飛濺的樣子,即使看見了他們像是被吸血一樣吃掉的樣子,我也不能動彈分毫。明明是“自己的東西”,明明是自己的一切,真的是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奪走的瞬間——我卻不能動彈分毫。
只有那銀色的怪物在笑。
他在嘲笑我
所以,我擠出殘留在瀕死身體上的一切力量,喊叫著。
為了打破這個惡夢,我振奮起全身的所有精神,喊叫著。
喊叫著
三、生存之路
當時的紐約,根據一九一六年制定的城市規劃法案,對高聳的建築物附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