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圓滑流暢卻沒有間斷的身法,還有用樹枝揮出的凌厲斬擊,也只有這樣形容才合適。雙腳的移動和雙臂的揮動,輕捷而柔軟,卻比任何東西都強勁,彷彿是飛舞的風的顯現一般,長及腰間的黑在朝陽中隨風飛舞,閃閃光,讓人情不自禁地看得入迷。
但是,悠二現在出的感嘆卻是源於別的東西。
(我感覺到了!)
在身體技能鍛鍊的實際動作,其實只不過是專心躲過她猛掃過來的樹枝這麼簡單的事,當然,說起來簡單,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
夏娜時而從上時而從下攻擊,有時還會聲東擊西,不管怎樣她手裡的樹枝直逼著緊緊掃向悠二所在的地方,每一招都是積蓄了瞬間的爆力,總是讓人應接不暇的流暢華麗而果斷的斬擊。
悠二終於體會到了上氣不接下氣這個詞所表達的意思了。
(力量…)
或許這也是零時謎子的一種功能吧,悠二有時候對於存在之力的敏銳知覺甚至凌駕於身為“炎灼眼的殺手”的夏娜之上,
他能清楚地感應到面前這個隨意揮舞著書枝的少女體內,正在不斷凝聚存在之力,如燃燒一般的力量轉換,還有她那爆力即將噴出的預兆。
(在凝聚,)
一種力量的流動。
往一個地方聚集。
一個動作的生。
混雜在眾多掩人耳目的虛招斬擊中的致命的一擊,要攻擊的目標就是——
(——這裡!)
“看錯了。”
在悠二反應到並打算躲避前,夏娜吐出一句話,並踏前一步,最後揮枝砍下。
為迴避而邁出的腳被輕輕一絆,悠二向前倒去。
“嗚啊!”
眼看著就要倒下去的時候,悠二迅用手撐在地面上,然後弓著腰試圖重新站起來,這是在鍛鍊中好不容易才學會的(雖然看來並不是出於本意)身法。
他抬起頭來,看到面不改色地挺立著嬌小身驅的夏娜,輕輕撥了撥頭法,絲毫感覺不到剛才的不安情緒,她用沉著的冷靜的聲音點評道:
“雖然你已經勉強能把握我出招的時機,但是出招後你就似乎不懂得應付了。”
“如,如果能那麼簡單化解火霧戰士的全力一擊的話,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啦。”
與她相反,悠二就好像胸口被烤乾了一樣,喘不過氣來,他雙手撐在膝蓋上,為自己辯解道。
儘管如此,夏娜當然不會因為在這方面寬恕他。
“那根本就不是全力一擊。”
“……”
“我已經試過好多次了,增大的力量到底凝聚在哪個位置,那是遵循全體流向的東西,你應該能感覺到的。”
夏娜這次沒有回答,只是用手腕輕輕揮動樹枝。
“…嗯,而且,反正我已經做到這地步了,就儘管試試看吧。”
尖銳的風聲劃過早晨的空氣,悠二不由得全身緊張起來。
“我來了哦。”
夏娜的秀像漂浮在空中一樣自然飄動,接著又開始下一次眼花繚亂的二十式。
“好,來吧!”
當初剛開始的時候,鍛鍊的課題只是睜開眼睛不停地看著揮舞的樹枝。
不知什麼時候,這個課題就變成了躲開預先提醒的一擊。
而現在,又變成了閃開在十九下虛招後出的第二十下致命一擊這種複雜的課題。一邊要樹對方的招數,一邊要感受對方力量的凝聚位置和致命一擊的打出方向,需要沉著冷靜和高度靈敏的這種嚴格訓練,把悠二打得連滾帶爬,但儘管如此,他還是咬著牙繼續堅持了下來。
今天早上特別投入。
互相都有那樣的感覺。
所以對眼前連續使出凌厲斬擊的少女,悠二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
(夏娜到底怎麼了呢?)
她今天的嚴厲和平時不太一樣。
她一貫的沉著冷靜今天都不知道哪去了,也沒有嘲弄玩笑,沒說幾句就馬上開始沉默了。連身體的動作也只是控制在最低限度,臉也繃得緊緊的,目光也不住地瞥往別的地方,雖然與她相處不算太久,但這些細小的行動細節悠二卻都能明白,能清楚地感受到。
在鍛鍊場上,悠二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坐立不安的她。
“果然,是那個人。”
雖然被緊緊直逼著掃過來的樹枝嚇得冷汗直流,但悠二又繼續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