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安習慣性沉默,梁儉德倒是饒有興趣地插入周邊茶客的談話,幾杯茶下肚,聽來的各種八卦新聞故事訊息能用麻袋裝。
“這下好了,朝廷大軍到了,百姓們可以睡個好覺嘍,不用再找人給家裡設什麼陷阱防盜嘍。”一位大叔拍著胸口感慨道。
“是呀,我是沒錢做這玩意兒,不過聽說這陷阱還挺有用的。”同桌的一個同伴接茬道。
“什麼呀,有沒有用得看是什麼人做的。以前城裡只有一個姑娘做這個活,聽說那是真有用,但凡有點產業的,很多人慕名找上門去,後來不知幾時冒出個競爭的,價錢便宜得驚人,可作用好像也跟著打了折扣。”隔壁一桌的一個老者插話進來。
“嘿嘿,不知道了吧,這就是那姑娘的聰明之處,她早就防著了,聽說呀,她早早地就跑到城外大葒樹村,教村民們怎麼防盜,才不跟留在城裡讓別人跟自己搶生意。”另一個年輕人接嘴。
“喲,是不是就是那個打退了一撥海盜的那個村子?”一聽這個話題,馬上好多人響應。
“倒不是打退,村民哪裡打得過海盜,據說是海盜無法突破防護網,就不再戀戰,撤退了。”年輕人搖搖頭,彷彿事發時他就在附近似的。
“哎,這也能算是打退了嘛,要不然,海盜進了村,還能有村民的好?”另一張桌子的茶客抿了口茶總結道。
“那到是。”眾茶客們一致點頭。
“對了對了,還聽說,因著這件事,這姑娘好像得了官府的眼,不過具體的就不知道了。”又有人爆料。
“這不白說的嘛,能不得眼麼,官兵都拿海盜沒轍呢,一個姑娘倒是想出了法子,要是上頭有人小氣一點,這姑娘說不得還討不到好去呢。”一個坐在梁儉德左後方的男人嚼著鹽水蠶豆嗤笑道,滿臉胡茬。
“喲,這話是怎麼說的,立了功還沒個好處?”眾茶客都咋呼起來。
“說你們不懂事吧,你們還不服氣。那姑娘靠什麼營生的知道不?你們真以為她一開始就是給人做陷阱的?”
“這麼說你知道?”
“沒別的,誰叫我就住她家附近呢,聽街坊鄰居閒談時聊到過幾回。那姑娘其實是靠給人做洗衣婦為生的,手下有二十來個同齡的丫頭小子一起幹活。然後聽說有一天她家遭了搶,積攢下的錢都丟了,就想出個防盜的法子,附近鄰居也就都學上了。可好日子沒過幾天,這洗衣的活不知怎的沒了,一群丫頭小子天天急得上火,這時候有人聽說了陷阱的事找上門去,這姑娘幫著做了幾家,又重新得了個洗衣的活計,同時給人做陷阱的事也沒落下,就這麼賺著兩份錢日子才算是好過了些。”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姑娘倒是個不錯的人兒。那後來呢?你說的壞處又在哪裡?”眾茶客們好奇不已,梁儉德和程世安也都豎著耳朵仔細聽。
“哎,重點就在這裡呢。要是一直這樣也許還沒事,可就在這姑娘給大葒樹村做陷阱的事讓官府知道了之後,這洗衣的活啊又丟了,街面上出現了跟她搶生意的人,雖然那人不怎麼中用,可架不住便宜啊,總有那貪便宜的人願意找上門去,而且近幾日啊聽說那姑娘手裡的圖紙莫名其妙地丟了不少。”
“嘿,這真的假的?你沒聽錯吧?怎麼能這樣呢?這怎麼回事啊?”眾人都表示難以相信。
“你們問我,我又問誰去?不過是得了空偶爾聽街坊嚼個舌頭,那群丫頭小子們也沒幾個嘴巴有門的,不然我能知道這種事?”胡茬男嘴裡的蠶豆嚼得咯吱響。
“哎呀,看來這姑娘真是衝撞到什麼人了吧?可她做的都是好事啊,怎麼能拿這種事弄她呢。”茶客們惋惜地搖頭感慨。
“哼,說來說去,果然是官府搗鬼,官府要真是一心為民,能讓海盜作惡這麼久?搞不好啊,誰知道暗處是不是有什麼勾結呢,不然平白弄個丫頭片子是做什麼,人家也不過是靠自己本事賺口飯吃罷了。”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家重重地一頓茶碗,哼了一聲。
“唉,老人家,消消氣,莫談是非,現在城裡還沒太平下來呢。”邊上立馬有人勸道。
“是啊,打海盜沒那麼容易,大海茫茫,誰又知道海盜老巢在哪裡,本地水軍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朝廷水軍來了一樣得費時尋找,老百姓少不得還得繼續過上最少幾個月的苦日子。”有人話趕話地另起了話題。
“能幾個月了結就算快的了,濱州海域大了去了,聽漁民們說,出海後半個月內的航程裡還能看到大大小小數以千百計的島嶼礁石,再往外走就是連天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