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櫃眉頭微皺露出不解的表情,但對梁儉德的意見沒有異議,他所考慮的是軍火商能否同意這樣的交易。
“大人,要是對方不肯呢?”
“不肯?”梁儉德勾起嘴角嗤笑了一聲,“那就讓他們把軍火賣給別的國家好了,我倒想看看,除了我們,我們周邊的那些鄰國有哪個一口吃得下。”
大掌櫃點點頭,“我明白了,大人,我親自跟他們談,數量上還是照以前的老習慣吧?”
“嗯,就照老習慣,子彈可以全吃下,削膛機的樣機和圖紙都要拿下。他們只能單單把槍支賣給別人。價格上你自己划算,商行先墊著,年底時沖銷賬目,戶部那邊我會去說。”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屬下告辭。”顏崎大掌櫃充分領會了梁儉德的意思,起身行禮告辭。
顏崎走後,梁儉德拿起先前知府留下的案卷開始閱讀,直到李文芳進來詢問他要在哪裡吃午飯,才放下案卷回臥房休息,坐在窗下扶手椅上感覺有些輕微頭疼。
本地知府竟然不知道有子民被販賣至國外為奴的事,刑部公文送到的時候嚇軟了腿,這幾日一直在城中明查暗訪,還派人去姥姥灣以查抄違禁物和走私品的名義,與碼頭上原有的衙役配合,在那些排隊出港的遠洋船上一艘艘地搜過去,結果到昨天為止還一無所獲,也不知道是豬倌得知了訊息暫時偃旗息鼓還是他們根本不從姥姥灣出海。
倘若不從姥姥灣走,而從野碼頭走,那找起他們來比大海撈針還困難,豬倌完全可以採取掩人耳目的方式,用小船把豬仔運到深海再換上大船,城外那麼多大大小小的碼頭,誰知道哪條小船的船艙裡藏著被拐賣來的百姓。
況且兵部尚書來到清泉府的事不是秘密,還在海上時就有無數人看到過自己那條官船,那些豬倌只要稍有腦子也該知道近幾日要注意安全,他們一旦縮起來,就別想找到破案的線索。
梁儉德有些疲憊地揉揉額頭,想著是不是能用打草驚蛇的辦法,讓城裡的豬倌自己跳出來。
這個念頭才起,梁儉德又搖頭否定掉了,他覺得這個辦法還是用在釣大魚上比較好,沒人知道清泉府到底藏了多少豬倌,京城那邊他走時還沒有找到新線索,抓到的人販子向來在城外跟下家交易,案子一發,下家早跑沒影了,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掉了。
不過……
梁儉德突然想到什麼,唰地睜開眼睛。
案發後過了幾天他才出發來此地,鑑於京城到焱州郡的陸路難行,而人販子又不具有日行八百里的能力,就算京城的那個下家受驚逃走,也沒可能早於自己將訊息傳到清泉府的豬倌們耳裡,所以自己還有時間上的優勢。
想到此,梁儉德一下坐不住了,他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梁儉德剛起身想要喚人,李文芳領著兩個小廝進來送午飯,他馬上讓個小廝去把程世安叫來。
“世安,你趕緊去怡合行找顏崎,告訴他案子的事,讓他用拖字訣,把生意給拖住了,不用他急著交差,給我們破案打掩護,別讓有心人察覺到我們的真實目的。”
“是,大人。”程世安應下,轉身就走。
李文芳伺候著梁儉德吃了午飯,就見程世安回來了,顏崎大掌櫃那邊已經都交待好了,幸好他們才剛收到軍火商同意見面的紙條,不過這個見面要幾天後,不知道是不是軍火商的談判策略。
梁儉德無意關心下屬怎麼完成這筆生意,顏崎是老人了,從夥計做到大掌櫃,幾十年風風雨雨下來,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
“世安,你先去吃點東西,回頭咱們商量一下怎麼尋找破案線索。”梁儉德深知自己衛隊長的性格,領了差事在身上,不先完成都不會吃喝休息。
程世安去廚房吃了碗海鮮麵回來,二人就在梁儉德臥房外面的小客廳裡談事,李文芳送了些洗淨切好的新鮮水果,在要退下的時候被梁儉德叫住,讓她一併留下,三人一起聊聊或許會有什麼好主意。
“根據知府送來的訊息,城裡和姥姥灣都沒有線索,那些出港的遠洋船都很乾淨。”梁儉德坐在上座首先發言。
“誰都知道每年這個時候官府會嚴查出港船隻夾帶走私品,連壓載艙都要開啟檢查,豬倌都有豐富的出海和應付官差的經驗,他們必定不會堂而皇之地從姥姥灣出海,而是很有可能使用漁民的小碼頭,把人藏在小船裡連夜送到深海再換到大船上,神不知鬼不覺,這比我們當初在海上找海盜還要困難。”程世安環抱雙臂說出他的意見,跟梁儉德先前的想法比較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