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撲到我跟前突然身形一轉,哭喊開來。“三夫人,你可要為小雪做主啊……”
我眉頭微微一蹙,心下泛起疑竇,轉過身便瞧見一個華服少女正挑著一雙丹鳳眼充滿敵意的望著我,良久,卻又突然樂出了聲。
“我道是誰,原來是我們雷坷的二少夫人吶。”說著擰著小雪的耳朵怒斥道:“你個不開眼的死丫頭,連二少夫人你也敢惹,君上如此看重二公子他們夫婦兩個,你就得罪了人家,仔細你的皮!”
我盯著小雪被扯出去老長的耳朵,心裡微微有點過意不去,畢竟,這丫頭是不知道我是誰的,更畢竟,方才的確是我撞了她。
“三夫人……您就不要再責怪小雪了,方才是我撞了她,她……”
“啊……是啦是啦……”三夫人突然狠狠的拽了小雪的耳朵一下,這才鬆開了手,撣了撣衣袖似是不經意的說道:“二少夫人的話我自然是要聽了,雖說君上寵我,但是男人自古便是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日後,我還得仰仗妹妹呢!”
我一愣,摸不清這女人葫蘆裡買的究竟是什麼藥。照理她是盧以言的三娘,我也得喚她一聲三婆婆的,可是現如今她竟與我稱起了姐妹,我著實是不明白這雷坷裡的輩分究竟該怎麼論了。
“三夫人這是哪裡的話,這讓若雪真的是聽不明白了……”
三夫人扯著華貴的裙角踱到我的身側,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番,咂了咂嘴。“妹妹會不懂嗎?何苦和我打這馬虎眼呢,君上從來沒有對人這麼上心過,偏巧見了你就跟丟了魂似的,哎呀,看來這三郎和玉環的故事,妹妹是要現身說法了!”
我雖打小讀的書並不十分多,但是好在我戲本子倒是沒少看,是以這李三郎和楊玉環的故事我還是略知一二的,無非是公公誘拐了兒媳婦,充當了一回夫。如此想來我便瞬間明白了過來。
盧以言是雷坷君上的義子,那他便是我的公公,如此比喻,感情她是誤以為我和這位我尚未謀過面的神秘君上有一腿?嗚呼哀哉,這個女人的腦袋究竟是什麼構造的?
我低眉順手的朝著她點了點頭。“三夫人誤會了,我尚未見過君上,怎麼會有夫人說的這種事,就算是見了,李三郎和楊玉環也不是人人都能效仿的。更何況,若雪心中只有以言一人,若非條件不允許,我倒真想和他覓上一處世外桃源,遠離塵世從此隱居呢!”
三夫人瞥了我一眼,眼神之中是滿滿的不屑。
“若是這樣,你又何苦為難我這丫頭?”
我腦袋轉了幾轉。我幾時為難過她了?
“想來三夫人誤會了,我們只是撞了一下,我並沒有為難她!”
小雪眨巴著含著淚花的眼睛抽泣了一下。“二少夫人,奴婢知道錯了,撞了夫人是奴婢的錯,可是,夫人何苦要剝了小雪的皮啊……”說著,竟真的若有其事似的捂著臉嚶嚶的哭了開來。
宛如一道天雷在我的天靈蓋上炸響,即便再愚鈍我也終於明白了這主僕二人上演的這出戏碼。
我無奈的撫了撫頭,三夫人冷笑了一聲。“二少夫人和小雪的名字裡都有一個雪字,想來三百年前還是一家的呢,何苦來的?”
我心裡一陣堵得慌。這三夫人罵人不吐髒字的,什麼三百年前是一家,你是想說我也不過是個丫鬟命是麼?此時,我特別想看一看,若是我告訴她,姑奶奶我叫鍾吾宓兒,才不叫什麼辜若雪,姑奶奶我是仙醫族的族長她會是什麼表情!
努力壓下了心裡的怒火,我換上了一張笑臉。在外遊蕩近兩年,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其中有一條便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說我的骨子裡未必真的服氣,但是表面上總要裝的像是那麼回事。
“三夫人……”
“哎呀,你在這裡呢!”突然一個歡快的聲音從落雪居里傳了出來,阿音滿臉歡喜的跳了過來,熱絡的挽起了我的手臂。“我的好夫人,這麼好的興致?大冷的天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吹冷風?新娘子生病了可就不美了!”
我舒緩了一下眉頭,拍了拍阿音的手,頓時熱淚盈眶。是哪個告訴你我好興致跑來這裡吹冷風?姑娘我凍得渾身發抖你看不到麼?
我微微一笑。“阿音啊,怎麼辦,我好像把小雪給嚇到了,三夫人正和我探討怎麼辦呢……要不我帶她回落雪居去定定神吧……”
聽我這麼一講,阿音好像才看見三夫人似的,驚訝的細著嗓子說道:“瞧阿音這雙狗眼,竟沒瞧見三夫人,真真是該死了,阿音回去就向君上請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