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籠罩穆府的血色光罩,笑道:“我等皆可作詩譜詞,只希望大家吟哦出口,順手砸上一道就是。”
“寶二爺,我等王道、中立舉人無關所謂,就怕法道的同窗們,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呢。”
有人混在人群中大笑開口。
登時也有人回話道:“穆元成坑害鐵剎峰院士的事情,我等最近都有耳聞,單是此事,我陳清……”
不等說完,一道閃亮箭鋒就劃破蒼穹,狠狠的紮在了血色光罩之上。
雖然沒有建樹,但是無疑,卻是表明了態度。
於是乎,很多法道舉人神情自然起來他們恨透了穆府做派。
殺妖族,可;
對敵狠厲,也可;
但是穆元成為了讓鐵剎峰出來的新晉舉人加入府邸,出手坑害鍾愛教化的黎雨航,卻讓他們不齒為伍!
他們往高空看了看,神色更加堅定起來。
寶玉也看向高空,見有護殿金甲,也有虛弱便服。
在東方輪迴的看顧下,黎雨航一身便服,臉色死白,眼圈黝黑,如同入了膏盲的病夫,對他微微點頭。
“寶玉見過侍郎大人。”
寶玉拱了拱手。
東方輪迴和黎雨航沒有還禮,他們是進士,哪怕同屬儒家,也沒有進士對舉人還禮的規矩。
只是落在寶玉的身邊,看著寶玉,神情極為複雜。
“賈寶玉,”
黎雨航終於開口,咳著血腥味說道:“老夫本不該來,但是老夫身陷神魔之障,要是看著穆元成死了,說不定能讓老夫掙扎出來幾分。”
“如此,您看著就好。”
寶玉讓樂陽申去搬椅子。
黎雨航也不矯情,他現在的身體,也容不得他矯情半點。
他在椅子上坐下,眼都不眨的看著寶玉,苦笑道:“很好,寶哥兒,老夫欠你人情,也還佔著這個侍郎之位,等你成了進士,老夫願意給你讓路。”
“多謝前輩。”
寶玉的眼睛一亮,也是覺得大好。
雖然還不是進士,但等到成了進士,一個吏部侍郎,可是大權在握!
大周官員,可是有舉薦讓位之權柄的……
他安頓好兩人,去面對所有舉人,笑道:“都等著寶玉呢?如此,寶玉開個頭就是。”
說罷,輕聲吟哦道: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
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
不錯的詩,給人一種蕩氣迴腸之感。
眾人知道寶玉吟哦的是前輩大能荊軻為燕太子丹復仇的事情,比喻他要滅了穆府。
然而……放在此時雖然襯情,卻不襯景。
應該是隨意而為,不想搶了大家風頭。
眾舉人對寶玉點頭笑過,算是安慰,也算是感謝。
作為謝意,他們盡是拿出了看家本事,潑墨揮毫中,綻放天地異象。
其中多是名動,偶爾有煊赫篇章面世,就引起一陣恭維賀喜聲。
這些舉人漲了文名,也不想欠了寶玉人情,登時把那原創的金光,全都夯砸了穆府的血色光罩上。
五百多個舉人,出了十幾首名動,一兩首低端的煊赫,自然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這些舉人之後,那是絲毫不吝惜才氣,盡數吟哦出口。
其中有《東門行》,有《詠史》,有《齋中讀書》……
各種出口成章轟然砸落,恍如這豔陽高照之下的中都城,這一片繁華喧囂的穆府,陡然多了一輪地表的太陽!
嘩啦!
血色光罩一下散碎!
星星點點的血色碎片,如雨;
陽光一下照射整座穆府,穆府中人的臉色,卻如雨水沖刷的泥漿,再也沒有半點屬於活人的顏色。
寶玉本來在閒飲美酒,摺扇逍遙擺動。
恰在此時,他的瞳孔驀然擴大,正氣加身,飈射上了穆府院牆。
他居高臨下,大笑吟哦: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
兩句出口,寶玉笑意更狂,嘴角沁出鮮血!
“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猶酣。”
四句出口,穆府高空陡然浮現森冷高山,佔地有百丈方圓,彷彿插天巨劍!
而此時,寶玉的嘴裡已經湧出如同小泉般的赤紅血流,讓他的狂笑,彷彿厲鬼在黑天嘶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