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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白衣秀才接嘴:“是啊,我等竭盡全力,加起來也只救了三五百個災民而已。說起來難以啟齒,賒上各自府裡的臉面,那些糧商也只多給了這些人的口糧,衣著方面更是貼補不起,只能讓他們在屋裡暖著、養著,怕吃了熱食又在外面一冷,丟了他們的性命。”
寶玉仔細一看,旁邊熱乎乎圍上來的七八個,果然都是姻香樓裡見過的文人,他依次行了生員與生員,以及生員對秀才的禮節,眾人也趕忙回禮,特別是穿著白衣的秀才,一個勁直說不當人,哪能讓寶二爺多禮了?
寒暄過去,秀才柳生全冷笑道:“寶二爺,我這有訊息給您。那林和正被派了三千里勞役,卻也沒發放那麼遠,真個往金陵城去了。我問過押人的差役,要押他去金陵城某學塾當個戴罪的夫子。這哪裡是什麼懲罰,分明是讓他躲著事情,不要丟了文名!”
寶玉隨意一笑,道:“沒空理他。”
這是他預料到的,畢竟是賈三甲的弟子,還有個神童之名的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出面,自然要看賈雨村師徒二人的面子。
而那發配的地方,倒有點讓他出乎意料了。想來中都府拿捏不準賈府的態度,乾脆送去金陵,是生是死,由著賈府和賈三甲鬧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看來賈府衰敗了兩代,還是威風猶存。這是個好訊息,我有更多轉圜的餘地。】
想到此處,寶玉對賑濟災民的把握更大了些,嘴角帶笑。
柳生全急道:“您還笑?那林和正壞人文名,又仗著有個三甲恩師逃了懲處,委實是個該死的。依我看來,乾脆知會了金陵那邊,替天下除這一害,諒那賈三甲也說不出什麼話。”
此言一出,頓時驚呆了眾人。
“柳生全!”有同階秀才叱道:“光天化日要害人性命,你之心性,怎能稱作儒家子弟?再說了,林和正是林和正,賈三甲是賈三甲,兩人雖為師徒,實則只是因為林修竹才收了弟子罷了。三甲舉人之文名,也是你能多嘴的?”
柳生全把眼睛一豎,咬牙道:“我怎麼不能多嘴了?你覺得對那賈三甲不起,可我覺得,卻是沒臉見了寶二爺。咱們說過要為寶二爺傳揚文名,事實呢?沒人信!”
他厲聲大笑,淚花都泛在了眼角:“哈哈沒人信吶!我等跑來吟詩作對,哪個不是憋屈得心思不通,狗屁不通?!”
一片沉默,寶玉挨邊看去,每個人都帶著愧疚,不敢與他對視。
這讓他納了悶明明自己的文名有所扭轉,才氣的增長速度都快了幾倍,怎麼按他們的說法,自個還是臭名遠揚?
仔細詢問過了,得到的訊息,讓他啞然失笑。
原來這些個生員、秀才,不只是想給他扭轉文名,還要替他廣傳天下,真真個落實‘君子懷德’和‘君子和而不同’的大好名聲出來,想他在中都城美名遠揚。
對此,寶玉只想說:你們真可愛。
小寶玉的臭名不知道傳揚了有幾年,怕是都傳出了中都城去,一件事就想從那臭氣拉轟的陰溝裡,一舉翻上巍峨的高山?沒可能。
他已經很滿意了,畢竟甩掉了臭名,還在姻香樓百多個文人的心目中,成了謙謙君子。
他安慰眾人,上輩子是職場精英,自然是個會說話的,沒多久就其樂融融,跟眾人打成了一片,有人詢問賑濟災民的事情,他呵呵一笑,想要過去。
“別介,看您成竹在胸,可是有了辦法?”柳生全的眼神不錯。
寶玉拗不過,把事情說了一遍,笑道:“飯要一口口吃,救人這般大的事,自然也要一段段的來。別的我都安排好了,就是那白花花的銀子……不怕你們笑話,別看我是賈府的嫡子,這銀錢呢,卻也不曾在我兜裡自在過。”
“銀子而已,我這有!”
“我也有,多了不成,但是一二十兩還是有的。”
“我……呔,兀那柳生全,你笑什麼?你知道我們秀才的花銷,哪個是有錢的?大不了……”同樣白衣的秀才咬咬牙,跺跺腳,掏出一杆銀絲嵌杆的中鋒筆來,恨道:“大不了我賣了這杆銀絲狐毫妙筆,諸位,誰忍與我同謀?”
“哈,心頭所好,哪裡及得上災民性命?”柳生全有點不怵,掏出模樣相似的一杆筆毫。
眼看別的秀才也要拿筆,寶玉連忙要安撫妥帖。這杆筆他認出來了,就是他撅掉的那種,百兩銀的銀絲狐毫妙筆,要說別的也就罷了,但是這筆墨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