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寶玉如此讚頌,百里鳴不爽的哼了口氣,說道:“您對他的評價也太高了,我看他就是個連子嗣都教養不好的混蛋,而且還慫,軟蛋一個,被您嚇了一次,跟個鵪鶉似的。”
“你少廢話,聽寶二爺說。”
趙貴寧跟百里鳴不太對付。
一個王道秀才,一個從法道秀才轉過來的,當然不怎麼對付。
只見趙貴寧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腆著臉湊到寶玉身邊。
“你說的當然有道理了,就是我想知道,您剛才對長弓前輩說的,他對您的考校?到底是怎麼回事吶?”
寶玉笑了笑,視線從趙貴寧和百里鳴的身上掃過。
這兩人雖說不怎麼對付,但是各有各的好處。
趙貴寧雖然為人處世軟了一點,但是頭腦縝密,喜歡多動腦子;
而百里鳴,身上完全是法道文人的直來直去,說理不需三句,只要說不通的,那就是要上拳頭。
【跟我自己相比,這個百里鳴,倒是更適合書生意氣劍魂。】
寶玉轉過一個念頭,隨即掐滅了去。
如果有機會,他當然願意提升手底下秀才的實力,但是……飯,要一口口吃,好處呢,也要一點點給。
御下之道,他從接到詔書的那一刻起,就需要格外注意了。
寶玉拍了拍百里鳴的胳膊,算是聊表安慰,這邊腦子飛快轉動,沉吟道:“我也是從陳長弓要給陳水馳找女吏的時候,才有所發現……”
“您發現了什麼?”
趙貴寧和百里鳴連忙問道。
寶玉笑了笑,掏出碎花軟黃玉四方硯輕輕撫摸,黃玉細膩的質地,讓他的頭腦格外清醒。
“恐怕包括那個門子、黑狗的事情,陳長弓全都知道,而對我的考校,也就從那裡就開始了。
一環接一環,一扣連一扣,如果我們不能越階挑戰,挫敗那個門子,或者我在木刺大椅上坐下認慫,又或者他第一次要抽我鞭子的時候,我沒有軟化語氣,甚至……”
寶玉哼哼笑了兩聲,道:“總之他給咱們下了好些個套,有一次沒做對,他就不會喊我那聲寶哥兒。”
“這……應該只是個稱呼吧?”趙貴寧和百里鳴滿臉迷糊。
“可不是個稱呼而已,”
寶玉搖了搖頭,冷笑道:“無論是叫我賈寶玉,還是叫我賢侄,都是強者對待弱者的稱呼和口氣,而‘寶哥兒’這個稱呼,雖然是長輩、平輩都可以喊,但是在他喊我寶哥兒的時候,用的是平輩之間的語氣。
外人知道了,只當他是認慫,但是在我看來,他是把確定好的,與賈府,乃至於四大家族的聯姻、交好,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
“這……”
趙貴寧和百里鳴互相對視,滿臉都是呆滯。
隨後,特別無語的看向寶玉。
哪怕以他們和寶玉的交情,都帶上了一種,‘覺得此人不自量力’的味道。
不管如何,陳長弓是封號進士中的第一人、北天軍裡的無冕之王,還是整個大周文人的楷模,
而寶玉的,不過一介秀才。
哪怕他們也心高氣傲,都不敢想象,陳長弓要聯姻的盟友主事人,會定在寶玉的身上。
不管怎麼看,都只能是四大家族如今的掌權人,比如賈政,或者更高一級的……老祖宗賈母?
這些個,才是身份、地位,全都對等。
寶玉嘆了口氣,很為這兩人的腦筋擔心。
“想笑就笑出來吧,但是你們要知道,陳長弓還是個極有謀略的智者。”
寶玉撇嘴道:“你們以為陳長弓看的是現在?告訴你們,所謂智者,一眼要看透五十年山河。
他看的不是現在,也不是幾年後那個,嗯,某個天崩地裂的事情,而是看的五十年後。”
“五十年後?”
趙貴寧和百里鳴低頭思索。
他們清楚寶玉嘴裡的某個天崩地裂的事情,到底指的什麼,但是看到五十年後,這,簡直是無法想象。
人生多少個春秋?
五十年如此長遠,又會產生多少變化?
寶玉見兩人迷惘,也不介意解惑,畢竟手底下的人懂得多了,更能多辦事,也能辦好事。
一邊往客棧的方向走,寶玉一邊笑道:“以陳長弓的見識,自然知道以後朝政的走勢。如今王道儒家不堪重用,陛下這幾年,肯定要助長包括賈府在內的,四大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