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地上下飛竄。天空越來越暗,楊梅叫大家趕緊回去。這時,人群裡不知誰喊了句:“暴風雨就要來了。”緊接著,就唱起了:“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松。”
開始是一個人在唱,跟著是兩個人唱,隨後有三個人唱,。。。。。。小雨點下來了。歌聲還在繼續:“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松。”那些已經往家跑的人又重新折回來,加入了唱歌的行列。幾十個男男女女小學生,就在連隊宿舍中間的籃球場上,學著樣板戲《沙家浜》裡傷病員的樣子,來回奔跑著,甩著膀子,做著電影裡的人物,大聲唱著:“頂天立地傲蒼穹,八千里風暴吹不倒,九千個雷霆也難轟。。。。。。”稚嫩而充滿豪氣的嗓音在風雨中飄蕩著,嬌小而靈活的身影,在與漫天的蝴蝶、蜻蜓一起翻騰、舞動。從工地裡急急忙忙跑回來的工人們見此情景,都停了下來,忘記了喊自己的子女回家。冼海亮情不自禁地高喊一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說完,跑進學生群中,跟著一起唱:“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松”。有個別知青也跟著唱,工人們也跟著唱,三個人,五個人,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聲音由稚嫩到渾宏,歌聲唱了一遍又一遍,雨點越來越大,歌聲不減,雨點“噼裡啪啦”的下著,歌聲驚天動地地響著。半個多鐘頭過後,雨水驟停,天地一片空闊:陰霾一掃而光 ;,樹葉欣喜的展了展沐浴後的新顏,靜靜地吮吸著天外甘露;大小的蝴蝶、蜻蜓不知什麼時候,乘著人們不注意,早就嚇得偷偷跑不見影了;籃球場上,站著二三十個渾身溼透的工人和學生。他們擦擦臉上的雨水,抬頭望著明淨的天空,深深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平平高興得脫下衣服,在空中揮甩:“我們贏了。暴風雨嚇跑嘍。”其他的男學生也在歡呼,雀躍。
七點整,被通知今天要到膠廠報到當工人的李家義,見大兒子建團還躺在床上睡覺,生氣地對老婆葉蘭英說:“你看看他像什麼樣子,大人都要上班了,他還在那裡睡懶覺不起床,我問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拍打床上的兒子,“建團,起床了,都什麼時間了,還在睡懶覺,快起床。”
建團睡得迷迷糊糊的,想發火,睜眼一看是爸爸,不敢吭聲,趕緊爬下床。
妻子葉蘭英一邊疊被子,一邊操起濃重的山東腔調嘟囔:“以前,俺就說你不要整天的抓這個,鬥那個,怎麼樣,現在好了,被人家趕去做工人了吧,你拿孩子撒什麼氣?”
“怎麼,你也不服氣?老子在辦公室受鳥氣,回來,還要受你孃的閒氣,是不是俺走倒運了,就說不得你們了?”
葉蘭英見丈夫發大火,也不敢怎麼樣:“俺只是說說,又惹到你什麼了?俺去上班了,懶得管你。”說完,拿起勞動工具出門,順路一起把小女兒送去託兒所。
建團隨便簌簌口,胡亂擦把臉,端起桌上的稀飯,三下五除二的全吞到肚子裡去了。見父親坐在那兒拉長著個臉,識趣的坐在桌前寫作業了,還時不時偷偷抬眼瞅瞅父親。
李家義坐著生了會悶氣,最後也去上班了。
估計父親已經走遠了,建團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把課本、作業本、鉛筆等等一股腦的全塞進書包裡,走出家門口,到處看看,不見什麼人,摸摸腦袋,心想:洪傑肯定不會出來,乾脆去前進隊找高華平他們玩。
路上,看見車隊的七、八個男女學生扛著竹鉤,提著籃子正迎面走來。建團一見這架勢,就知道是去撿橡膠果的。於是說道:“你們現在就去撿橡膠果呀,要不等我一下,我也去。”
文燕不願搭理建團,沒好氣的回道:“你自己不知道和前進隊的人去嗎,幹嘛要和我們在一起去?不知羞恥。”
建團這時不想和她吵架,於是討好的說道:“自從那天開始,我都沒有和前進隊的人在一起玩了,文燕,放學排隊的時候,你們車隊的人是我們機關的排在一起的嘞。現在撿橡膠果,當然也要一起去了。”
謝香蘭回了一句:“既然知道,幹嘛還要幫前進隊的人,叛徒。”
建團也覺得自己理虧,沮喪道:“不給去就拉倒,有什麼了不起。”說完,反身默默離開。
謝香蘭有些不忍,對文燕說:“我看我們還是給他去吧,反正橡膠林這麼大,到了橡膠林就不要他跟住我們不就行了。”
文燕衝著建團的背影說:“我又沒有說不給他去,是他自己走開的,你自己去叫他吧,我才不叫呢,小氣鬼。”
謝香蘭跑步追上建團,說了兩句。
“那你們等我一下,我還要去叫洪傑。”建團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