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呼呼的走出臥室,一看客廳居然漆黑一片,不禁心頭一跳,她該不會是升級了跑到外面去了吧,轉身看到書房門縫透出一線亮光,他哼了一聲,大步走過去一下推開門。
桌上的檯燈開著,林菀被他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有些驚慌的過來。陳勁黑著臉問:“林菀你還有完沒完?是不是把我弄出神經衰弱你就滿意了?”
林菀把桌子上書本樣兒的東西收到懷裡,站起身低聲說:“我睡不著。”
“你是神仙啊?還不用睡覺了?”陳勁氣呼呼的走過去,伸手,“給我。”
林菀往後躲了躲,他立即沉下臉,“別逼我動手,快點兒。”
林菀遲疑了一下把手裡的本子遞給他,陳勁隨意翻了翻,都是些形態各異呲牙瞪眼的小人兒,不知所云,他皺著眉說:“大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這破玩意兒?”想了想又問:“是不是你們領導給你分的活兒太多了?要不明天我跟他說聲?”
林菀一聽立即搖頭,“別,是我自己想畫的。”
“那也不用犧牲睡眠時間吧,你不知道什麼叫勞逸結合嗎?”陳勁語氣惡劣的教訓她,然後又威脅道:“你要是還敢這樣我非把你那些東西撕了不可。”看她眼裡閃過一絲驚恐,他滿意的把本子往桌上一扔,拉過她的手說:“走,睡覺去。”
林菀終於不再半夜往出跑了,但是幾天後的一個早晨,陳勁醒來後又發現一個怪現象。她的耳朵裡塞著一隻耳機,拽出來一看是個MP3,還在播放中,陳勁狐疑的把耳機戴上,原來是一首節奏慢得讓人想打哈欠的英文歌,他看了眼歌名,why should I care,切換下一首,還是同樣的風格,the look of love。
林菀還在睡著,保持著昨晚被他強行規定的姿勢,頭髮壓得有點變形,嘴巴微微張開,小孩子一般的睡姿,很可愛。只是夏日晨間的陽光太明亮,所以陳勁能看到了平時看不到的東西,她的嘴唇有點幹不似往日那般水潤,她的眼下微微發青,睫毛很長很翹但是不時的輕輕抖動,還有她秀氣的眉毛居然在中間擰出兩個小坑。
陳勁抬起手指輕輕的觸控到林菀眉心時,她立刻睜開眼,眼神帶著初醒時的迷茫,待看清陳勁手裡捏著的耳機時又有點慌亂。
“菀菀,你失眠多久了?”
林菀眼神閃了閃,低聲說:“有一段時間了。”
“那是多久?”
“半年多。”
陳勁很驚訝,是他太粗心了還是林菀表現的太不明顯?他還以為她這段時間的小動作又是她的新戰術,他摸摸她耳邊翹起的頭髮責怪道:“怎麼不早說呢?”然後像是想明白了她為何不說,嘆息著把她摟到懷裡輕聲說:“傻瓜,被河水嗆死也不上岸的呆鵝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陳勁他媽有陣子也鬧失眠,後來在一個老中醫那裡吃了幾副藥就好了,陳勁當天就跟他媽要了地址把林菀帶了過去,頭髮花白的老中醫給林菀把過脈,說是內傷七情氣血虧虛所致,隨後開了方子。
藥是直接打磨成粉末狀的,回來用小鍋簡單熬一熬就成了,於是陳勁每天晚上回來第一話就是,今天吃藥了嗎?
有一次剛好撞見林菀捧著碗喝藥,他好奇嚐了口結果差點吐出來,罵了句,“真他媽難喝。”對上林菀鄙視的眼神,改口說:“果然是良藥苦口,要不我給你買點糖吧?這麼硬灌可真夠受的。”林菀淡淡的說不用,他笑著說,“好樣的,有骨氣,擱戰爭年代你就是劉胡蘭江姐……”林菀放下碗,面無表情的說:“我要是劉胡蘭,你就是那個掄鍘刀的。”
良藥苦口利於病,兩週以後,林菀的失眠就好了,睡起覺來跟小豬一樣黑香甜,陳勁很滿意,因為林菀越來越朝他期望的方向發展了,她不再忤逆他,不再做任何挑戰他底線惹他生氣的事,她就像一隻收起刺的小刺蝟,露出粉嫩可愛的四肢,任君採擷。
白天他們各忙各的,晚上要麼緊密相擁,要麼來一番大汗淋漓的床上運動。林菀從不回應,但也不再抗拒,有時他要玩點花樣她也只是皺皺眉頭任由他去,被他弄疼了還會示弱的哭著求饒,梨花帶雨的模樣楚楚可憐,既讓他心生憐愛,又好似誘惑著他進一步蹂躪。
陳勁有時無聊的想,幸不幸福不好說,反正他現在是挺“性。福”。
然而生活有時就像一條拋物線,一路攀升到巔峰,接著便是每況愈下。陳勁享受完勝利的欣喜,忽然發現有點不對,林菀似乎順從過了頭。而這一切在她某個不歸之夜後變得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