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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回頭,一匹黑色快馬迎面而來,她吃了一驚,抱著頭蹲下。

那馭黑馬之人馬術不若紅衣女子精良,但也是急忙躍起,人輕馬快加上花好好本能的躲避,馬蹄有驚無險地踢飛她的斗笠,讓她頭上一陣冰涼!

帶頭的兩人這才看清擋路的是個嬌嬌弱弱的小女孩,正蜷在路上不敢或動,但那第三匹快馬卻沒有停下之勢,以不正常姿勢趴在馬背上之人,根本沒有看到前方有人!

花好好看著那匹黑馬如烏雲一樣排山倒海地灌向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全身緊張地猛抖,連祈禱城隍老爺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黑馬踏向她無力的身子。

說時遲那時快,一記銀光射向黑馬嘴銜之處,馬兒臉部受到驚人外力所重擊,在要踩上花好好那刻,嘶嗚了一聲,揚蹄翻飛向左偏去!

可馬背上被黑色大麾包圍著的巨大身子,卻順勢衝出,不偏不倚地砸在花好好身上。

“呀——”像黑熊一樣大的身體全力壓在花好好身上,她還沒叫完,便因劇痛昏迷了過去。

安撫了馬兒的情緒,赤馬上的人裸著光潔腳踝飄下馬,拉開臉上的雪帽,沒有合宜梳理好的黑色長髮在風雪中飄散,露出一張經過陽光洗禮、極其豔麗而又精緻的淺褐色臉龐,低頭察看地上兩具身體。

隨即,她的身後也跟上黑馬上的小姑娘,一樣出奇美麗的臉龐,但在白皙中卻透著神異的璘光,特殊的髮辮並非尋常女子樣式,垂著各色不透明的寶石或是飾品。

明朝女子以保守貞靜著稱,如此放肆狂野的女性,世間少見,更遑論一次出現兩位不羈絕色。

“海主子,這是怎麼回事?”

不解主子為何不動聲色,黑衣女子凝聲問道,素白的小手趕忙拉開地上的黑色斗篷,大麾下是一張黝黑剛硬,卻痛苦不堪、低聲呻吟的男人臉龐。

男人的黑臉透紫,帶著死相。

“很好,都是傷重不治,就帶他們一起去找醫怪,讓我見識一下霜曉天是否真是華佗再世,能夠手到回春!”

紅衣小姑娘淺笑了一下,輕鬆地將地上身形是自己兩倍的粗壯男性身體扛起,丟在黑馬背上,然後輕巧地再度翻身上馬。

已經昏迷的花好好,因為重量消失,腿兒又麻又疼,像火燒一樣痛苦,而開口嚶嚀著……

“送……送到北山村口花家……二兩……好心的老爺少爺……花好好只要二兩……救救好好的弟弟妹妹吧……”

好痛!我不行了……爹孃,好好覺得好疼哪……好好沒能保護弟妹……

即便痛到不省人事,花好好還是努力地說著,只是聲音漸消漸斷,停止在冰冷的空氣中。

黑衣女子邊聽邊皺眉,將不斷流血的花好好也抱上馬,紅衣女子吹了聲響哨,三匹快馬四個人朝原先的方向繼續飛馳,消失在雪雨之中!

北風不停呼嘯著,雪地上的蹄印交雜觸目驚心的紅痕,而天真的花好好再也不明白,自己的命運將帶她去什麼樣的地方。

第一章

嶽權巨大的身子立在非常狹小的木造屋內,望著侷促一角的簡單木床上那具昏迷數日的單薄女孩出神。

聽不清她夢中的斷續囈語,但他突然回神,不可遏抑地咳了起來,一股悶疼自丹田噴出,直到咳出一口紫黑汙血,才緩了下來。

隨便抹淨了嘴,嚥下嗓中腥甜,拿起一旁仍在冒煙的深色湯汁,熟練地抱起女孩喂藥。

她嬌弱的身子,好像他一用力便會折斷一般,清秀的臉蛋,在高燒不退的情況下,被汗水浸得溼淋淋的,十隻手指扭著、抓著,仍擋不了徹骨之痛,暖被底下的左腿由陘骨至大腿骨,密不通風地裹著散著異香的藥材。

聽海主子說,這乾瘦的女孩是在自個兒不省人事之時,從馬上摔落,才會害她受了如此重的傷。

霜曉天嫌她傷得不夠徹底,不願治此小傷,索性打斷她的左腿,粉碎腳骨重接。

在長白山上,他從無盡黑幕中,被痛徹心扉的尖叫聲拉回陽世,一睜眼便看到她圓圓的大眼裡充滿著無助和恐懼,然後痛暈了過去。

從先前換下來的衣裳和粗糙的手指,還有腳上的繭,看得出來她是窮苦人家出生,但這樣一個好好的女孩,卻因自個兒而受盡苦楚,他十分不忍。

嶽權懷著內疚的心情,擰了方溼布巾,掀起蓋著花好好的暖被,被子底下的她赤裸得像個剛出生的嬰孩!

因為接觸到冰涼的空氣,讓高燒中的花好好舒開了眉,停止了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