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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不解地望著她,並希望她真的忘了帶某樣東西。

我甚至希望她忘了帶的東西,足以讓她搭不上這班飛機。

小雨搖搖頭,當她接觸到我的目光時,卻把頭低了下去。

然後咬了咬下唇,像是鼓起勇氣般地說出:

「阿智,我送你一樣東西。」

小雨很快地從她的紅色揹包 ,拿出一件包裝好的禮物。

「阿智,請笑納,Do…Zo。」

我接過了這件禮物,掂了掂重量,大概是衣服之類的東西吧!

『小雨,現在送〃束脩〃不會太晚嗎?』

我故作輕鬆地開個玩笑,但小雨並沒有回答我。

我發覺她眼角有著若隱若現的淚滴。

在淚滴還來不及滑落至臉頰前,小雨轉身迅速地跑進了登機門,

然後又回頭跟我揮手道別。

「阿智!——Sa…Yo…Na…Ra!——Sa…Yo…Na…Ra!——」

『Sa——』Sa一出口,我發覺我根本無法說出Yo…Na…Ra。

小雨的〃Sa…Yo…Na…Ra!〃聲音,在空蕩蕩的中正機場大廳中迴響著——

我回到家 ,開啟這件禮物一看,

才知道是陪伴著小雨成長多年的那件紫紅色雨衣。

雨衣的扣子上,別了那個明治神宮的平安符。

平成7年的5月13日,母親節的前一天。

灰暗已久的臺南天空,終於下起了雨。

這是AmeKo離開臺灣後的第一場雨。

大坂現在也在下雨嗎?我很想知道。

更想知道她過得好嗎?

是否也同樣會想起遠在臺南的我呢?

打起雨傘,走到東寧路的那家丹比餅店。

雨下得真大,即使打了傘,左肩仍然被雨溼透。

媽媽喜歡吃芋頭,所以我挑個芋頭口味的蛋糕。

好久沒回家了,正好趁此機會跟家人團聚一下。

提著蛋糕,踩著滿地積水,慢慢走回去。

咦?信箱 竟然多出一封被雨水濺溼的信。

我太粗心了,剛剛出門時,怎麼沒注意到呢?

我從積了一些雨水的信箱 ,拿出這封來自大坂的信。

歪歪斜斜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AmeKo寄來的。

雨子寫的信,看來一定得淋些雨才會名符其實。

收起了傘,握著AmeKo寄來的信,直奔上樓。

卻把芋頭蛋糕遺忘在樓下。

在震天價響的雨聲中,我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這封信——

蔡桑敬啟

今晚大坂下起了雨,下得好像是我們在臺南共穿雨衣的那場雨。

是你堅持的那一次。

我不禁又想到了你,O…Gan…Ki…De…Su…Ka?你好嗎?

回到日本,已經快兩個月了。

其實早就想寫封信給你,尤其是四月初,那時大坂的櫻花正落落大方地綻放。

但我總是提不起筆,常常寫到一半就無法繼續。

大概是少了點氣氛吧!

或者應該說是少了點勇氣。

直到今晚,大坂的夜空下起了這場我回到日本後的第一場雨。

我突然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那時你手忙腳亂的樣子,我現在仍然覺得很好笑。

蔡桑,行鞠躬禮時,膝蓋是不能彎的。懂嗎?我可愛的乖學生。

如果膝蓋彎曲,就會像你教我的那句中文成語:〃卑躬屈膝〃。

這句成語用得對嗎?我親愛的好老師。

原來只要是雨,在日本或是在臺灣,都會讓人的思念更加清晰。

你收到信時,臺南的天空會不會也下起雨?

而你,會不會也同樣想念起我這個笨日本女孩呢?

如果臺南也下雨,那麼我送給你的雨衣,你穿上了嗎?

還有,你一定要記得把明治神宮的平安符綁在書包上哦!

我好懷念那段在你書桌旁的日子。

那時我既是你的老師,又是你的學生,在角色轉換間,想必鬧了不少笑話吧!

蔡桑,我們一起上課的那個書桌,現在你做何用途呢?

聽謝桑說,你們最近都用它來打麻將,我想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