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拼了性命地保家衛國……可結果呢?那個狗皇帝一聲令下,輕而易舉毀了我東越第一世家……她為君不仁,又怎能怪我為臣不義?她覬覦靈素,我便與溫氏合謀,在靈素體內下了劇毒,然後獻給她……她果然,一夜斃命。不過我卻沒想到,溫如冰那賊子竟會留下靈素作絕地王牌……”
溫如冰?
離朱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霍然起身。“你想報仇,為何不直接對我說?就算你再不信任我,我對靈素總是真心的!靈素他……好不容易才擺脫過去的噩夢,你竟然、竟然……又親手將他推入火海!你知不知道,欺辱靈素、害他失明的畜生就是那個該死的溫如冰?”
“原本不知道。”喬採容垂下眼,佈滿傷痕的面容顯得愈發猙獰。“後來……知道了,卻也晚了。我與溫如冰合謀弒君,說好成功後為喬氏翻案,並重建東越第一世家……誰料她卻包藏禍心,在計謀成功當日委派十幾名暗衛刺殺我。我設計將她們引至二皇女府,並放火嫁禍溫氏,然後在火海中自毀容貌,又呑炭燒壞了嗓子,救出二皇女,一起逃離了東越。”
離朱心中陡然一驚,不由愣在了原地……雖然早已想到喬採容毀容一事與東越政變有關,卻沒想到,居然是她自己親手毀了容貌、毀了聲音,跟在仇人之女身邊伺機而動。
“很驚訝麼?”喬採容笑得愈發猖狂,然而那猖狂之中,卻隱藏著難以言明的絕望與恨意。“樂文生性懦弱愚蠢,我跟在她身邊,為她出謀劃策,陪她遊說西蜀、南梁出兵,取得她的信任,只為借她之手鏟滅溫氏。等她沾沾自喜、榮登大寶的那一天……”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離朱卻已明白了她的用意……只要殺了樂文,東越皇家血脈已盡,便等於報了滅門之仇。
只是,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喬採容想要的麼?
這樣的結果,會不會,太過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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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越皇宮,殿宇森森、樓亭重重,燈火雖然晝夜不滅,卻照不亮人們心頭那塊被死亡和戰爭壓抑著的陰影。內院角落處一個簡陋的房間裡,身材纖細而單薄的男子抱膝臨窗而坐,仰頭看著夜空中忽明忽暗的彎月。
驀地,房門“吱扭”一聲應聲而開,從外款步走來一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年輕女子,朗朗笑道:“素素還不歇息,可是在為明日之戰擔憂?”
喬靈素身子顫了顫,沒有說話。
那女子臉色沉了沉,隨後又換上一副沉痛的表情。“素素,你還不肯相信我嗎?當初那樣對你,完全是狗皇帝逼我,以溫氏上下數百條人命要挾我的。如今你我已手刃昏君、報仇雪恨,接下來便是長相廝守的日子。素素,我是喜歡你的,就算當初被迫毒盲了你的眼睛,我也想好了要照顧你一輩子。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已經都被我殺了,素素,你、你原諒我一次不行嗎?”
“我,沒有怪過你。”程靈素低低應了一句,仍然抬頭痴望著浮雲晦月。
那女子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卻仍故作深情地向前幾步,抬手摸向喬靈素臉頰。喬靈素微一側身,避開了她的手指,淺淺一笑。“我沒有怪過你,可是,卻不會聽你的話,去強迫她退兵。”
“賤人!”那女子原本微微蜷縮的手掌迅速攤開,毫不留情地甩在喬靈素臉上,將他從椅子上打翻在地。隨後她又欺身而上,膝蓋半壓在喬靈素腰間,正要作勢撕裂他的衣衫,卻忽然頓了頓,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這張臉倒還能看……可是那身子,實在已經骯髒到令人噁心作嘔的地步了。”她退了兩步,鄙睨著喬靈素蒼白的面容,臉上露出嫌惡的神色。“當年你名動天下、自視清高,我用了多少手段才讓你鍾情於我……那個死鬼皇帝酒囊飯袋,竟然還妄想納你為侍?而你,枉我在你身上花費的諸多心思,居然想要乖乖領旨入宮?東越有多少男子慕我成痴,就只有你喬靈素如此不知好歹!你、你究竟把我溫如冰當做了什麼?”
她俊逸的容貌漸漸扭曲,雙手緊攥成拳。“現在……喬府因你倒了,狗皇帝因你死了,甚至連東越都要因你亡了……你這個不詳之人,大概也只有喬阿四那個天生賤婢才會把你當成寶貝一樣地護著。”
“溫姑娘,請你,不要這樣說阿四。”沉默了許久的喬靈素忽然睜開雙眼,平靜地看向溫如冰。“她的眼睛裡,盛開著,你看不見的蓮花。”
“你、你說什麼?”溫如冰如遭雷擊,愣在了原地……這個逆來順受、從不